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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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亲手把我送到了传销组织。

我成了商k里的陪酒女,傍上了一个老头。

把他迷得妻离子散。

他前妻跑到我面前骂我狐狸精,不要脸。

好像我就是小说中的那种恶毒女配。

但有时也会散发一些不合时宜的善心。

比如,把路上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少年捡回家。

他说他没有钱,我就养着他。

他向我表白,我答应了。

后来他红着眼睛,掐着我的脖子问我。

“你他妈就这么缺钱,非要去卖!”

“跟我爸睡得爽吗!”

原来我傍上的大款是他爸爸。

可能是我罪有应得,出门就被车撞死了。

可却有一个自称回溯时光的系统,找上我。

它问我,想要回到过去吗?

1

我平静的看着面前极力向我推销的小光团。

“这可是再来一次的机会啊,你可以自己选择过去的任何一个节点!”

“不考虑一下吗?可以弥补你的遗憾,规避风险诶!”

我仍旧无动于衷,并不觉得再来一次我就能活得更好。

它却不死心,想要撼动我的决定。

“死了之后爱你的人得多伤心啊!”

爱我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我的人吗?

小光团下定决心想让我回心转意,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场景瞬间改变。

我看见了江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窗帘紧闭,黑沉沉的,地上都是喝得啤酒瓶子。

我们已经冷战了一两个星期了,因为他看见了我陪他爸喝酒。

当时我倚在他爸怀里,他爸的手放在我腿上,他来接我下班。

我不知道他要来,看见他的时候,身子僵在了那里。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最后在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过来时,只想着他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江建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他发出疑问:“小野,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心头一慌,不知道为什么江建明会认识他。

心里的不安随着江野越来越近的距离不断放大。

江野将我拉过,甩到沙发上。

紧接着结结实实地给了江建明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我知道江建明的权势有多大,上去赶忙拉架。

拉开之后,江野反手掐着我的脖子。

“玩得爽吗?”

我想要说点什么,江建明却怒气冲冲的开口。

"江野!我是你爸!"

我被震得呆愣在那里。

江野不在意的笑笑。

“哟,你老还知道你是我爸呢。”

“怎么样啊,她床上功夫是不是挺好啊。”

“把你迷得夜夜笙歌吧,我妈在家哭瞎眼也等不到你啊。”

我不知道怎么被江野带回的家。

只记得那个夜晚谁都不太好受。

江野把我摁在沙发上,问我要一个解释。

可我能说什么呢?

说我被亲妈送进传销,又被送到商K做陪酒女。

被你爸看上,仗他的势,过得还算不错。

喜欢上了你,所以更想拼了命的赚钱,从泥潭里出来。

想和你有个以后。

江野掐着我的脖子,双目赤红,好像问不出来誓不罢休。

我拍打他的手,艰难地吐出:“我缺钱。”

2

可我回答了以后,江野更生气了。

他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卡和现金都扔到我脸上。

“缺钱,好啊,我给你。”

“十万买你一次,够吗?”

“毕竟我爸也用过,二手的应该便宜一点吧。”

“啪!”我将他扇歪了头。

闭紧的嘴里还是泄露了一丝泣音。

他不在意地抹了下嘴角。

粗暴地脱下我的衣服,在破旧的沙发上进行了我们之间的第一次。

他好像要将怒气都发泄到我身上。

不停的在我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占有我的一切。

我哭求他,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江野,我疼。”

他隔了很久不带感情地说道:“受着。”

做完以后,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处,平复着呼吸。

我感受到一点温热落到我肩膀,可能是汗吧。

他穿好衣服,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走了,像是落荒而逃。

现在我看着在房间里低迷的他,心里又冒出这样的想法。

还好我死了,这样一切都能回到原位,他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江野的房门被人不断敲打,他艰难地从地上起身。

门外是那个之前骂我狐狸精的那个女人,江野的妈妈。

她心疼的看着江野的这副鬼样子。

“造孽啊,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好好的一个家都被她毁了!”

我对她的话,深表认同,因为我妈之前也这样说我。

我在哪里都很讨人嫌。

“怎么你爸被她迷得不着家,跟我离婚,你也要抛弃妈妈吗?”

江野强撑着力气安慰她:“没有,妈妈,我会处理好的。”

赵玉岚这才平静下来,强调道:“跟她断干净知道吗?妈妈已经失去爸爸了,不能在失去你了。”

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的事情。

也对,我和江野怎么也不像是会牵扯到一起的人。

一个陪酒女的死有谁会在意呢。

我看着江野拿出手机,拨打我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有打通。

手机界面上显示着前几天我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他应该是关机了,也没接到。

那个电话应该是医院通知他替我收尸的消息。

因为我给他的备注是“重要的人”。

这样想着,江野已经准备要出门了。

我在他身后飘来飘去,想看他要去哪。

他回到了那个家,我收留他的地方。

我死后也没有人来这里,桌子上落了一层灰。

他皱起眉,烦躁的给江建明打了个电话。

“让林微接电话。”

他理所应当的觉得我在陪江建明。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她五天前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江野如同雷击,手机掉落在地。

江建明还在继续说着:“一个陪酒的,死了就死了。”

“之前你和她有过什么,就算过去了。”

“要你还想玩,会所里有大把的,但也只能是玩玩。”

直到电话挂断,江野也一直保持那副姿势。

小光团疑惑道:“他怎么跟傻了似的?”

“可能我死的太突然了吧。”我看着他突然又跑出去的身影回答道。

3

江野打听到接收我的那个医院,像个疯子一样抓起人就问。

“林微人呢!”

最后被医院的保安制住。

负责人赶来,紧急安抚他的情绪。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请告诉我们患者是什么时候入院的,我们好方便查找。”

江野手抖地翻找通话记录,看清楚上面的日期,魂不守舍地告诉他。

负责人对这天印象深刻。

因为我的死状过于惨烈,并且联系不上任何家属。

所以已经作为无名尸火化了。

江野喃喃道:“怎么会联系不上人呢,就算我没接,她的家人呢?”

他好像根本不相信我已经死掉的事实。

但负责人这时又把我的遗物交给了他。

也不多。一个摔得充不上电的手机,和一个红绳。

身上的衣物由于车祸的冲击力度太大已经变成碎片了。

而肇事者逃逸了,目前没抓到人。

负责人每多说一句,江野的肩膀就往下缩一分。

小光团也朝我说道:“你好惨啊!真的不再来一次吗?”

我讪讪道:“还好啦,那个人撞得很实在,我一下子就没了。”

“没有很痛,就是不太体面,而且没多少人关心我,死了也没人伤心。”

又打趣它:“你可真是一位努力赶KPI的勤劳系统。”

江野从殡仪馆取来了我的骨灰。

又去会所打听我家里的联系方式,想把我葬回老家。

“林微吗?她是被传销转手到这里来的。”

“我们这没有她家里的联系方式,而且听说她是被她妈送到传销的,这就算联系上了也没用吧。”

“什么被送过来的,她不是自愿做这个的吗?”江野呆愣地说。

那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谁没事来做这个?真当这是香饽饽了。”

那天以后,江野动用家中的权势,找到了我妈的联系方式。

他想了好久才拨打下了电话。

小心翼翼地对我妈问好,想打听我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我妈的大嗓门。

“林微那个丫头死外面都跟我们没关系。”

“她早就跟我们断亲了。”

“你不会是她傍上的大款吧,听我一句劝,林微这个小贱人,心眼子多得要死,别被她骗得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吊着多少鱼呢。”

这就是我的亲妈,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坏话,造我的黄谣。

江野对她破口大骂,又趴到地上崩溃大哭。

小光团已经被我妈的言语,气得身上的光都在上下波动。

“怎么有人这么可恶!”

好像他们都接受不了,会有人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对待自己的女儿。

而我之前将这理解为爱。

自小我妈就对我实行严格的棍棒教育。

所以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就成为了她炫耀的工具。

每当我的成绩往下掉一分,我就会遭受十分激烈的毒打。

并且她不仅要求我的成绩,还要求我要三百六十行样样精通。

鞋刷的不白,地拖的不净,饭做得不好,统统都要遭受她的拷问。

即使我当时只有五岁。

4

我也尝试过反抗,迎来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折磨。

在学校里,老师讲世上最伟大的爱是母爱。

没有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女儿。

我开始催眠自己,我的妈妈是爱我的,只是方式不一样。

可自从我的弟弟出生后,我才真正了解到了爱。

我照顾我妈出月子,只是在弟弟的满月宴上,戳了下他的脸。

我就被她用戒尺打了二十个手板。

“你的手干净吗,就往宝宝身上摸!”

在我弟三岁时,他的玩具就摆满了杂物房,变成了他的专属玩具屋。

而我的房间仅仅是用两个隔板搭出来小屋子,里面还堆满了不属于我的东西。

在我需要早起一个小时步行去学校时,我弟早就被奔驰送到学校了。

为什不能让我也坐呢,因为我妈不让。

在我为学费省吃俭用时,我弟张口就能获得最新款游戏机。

就连我被我妈送进传销,也仅仅是因为拉进来一个人,可以领到一千元现金。

甚至还没我弟的一双鞋贵,可她就是这样做了。

但是我家并不缺钱,吃穿用度都很好,甚至在我们那里都是数得上数的。

只是容不下一个我。

有一天我和我弟在客厅的地板上睡着了,我妈把他戳醒,让他起来吃夜宵。

他问妈妈:“那姐姐呢?”

她就十分自然的回答:“不用管她。”

我就躺在地板上,听着他们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的吃东西。

那一刻,我就想,要怎么努力才会有人爱我呢。

所以,我对爱的底线放低。

即使是一点随手施舍的好处,我就高兴得不行。

在江建明要包养我时,我同意了,这可比在家里好多了。

只是付出身体而已,划得来。

在江野表白时,我也欣然接受,我没有过太多的爱,所以贪心一点怎么了。

但事实证明这就是要遭报应的。

江野为了补偿自己内心的亏欠,发动大量人力物力去找那个逃逸者。

找到的却是我的亲弟弟。

警察局里面闹声一片,我看到我妈拉着警察的手说她儿子不是故意的。

丝毫没有关心被她儿子撞死的是谁。

江野奋声向她怒喊道:“你儿子不是故意的,那林微就活该被撞死是吗!那他妈的不也是你的孩子吗!”

吴秀娟愣了一下,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丢了神。

我内心生出些期盼,我死了她会不会有点伤心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也算在意我呢。

直到现在我仍然接受不了妈妈不爱我这个念头。

所以,在她沉默的这几秒,我又像贱人般的贴了上去。

只要她有一点在意,我就可以原谅,原谅所有,这样我就不是那么可怜。

“太好了,死的是林微,她是我女儿,我是不是能签谅解书!”

“快,警察同志,把我儿子放出来,我要签谅解书!”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吴秀娟欣喜若狂的念叨佛祖保佑。

即使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我还是感到一阵难堪,还有尘埃落定的怅然。

江野朝她直吼“你他妈还是不是人,那是你女儿!”

吴秀娟理直气壮的说:“她死都死了,还要我把儿子也搭上吗!她自己过马路的时候没长眼吗?这能怪谁!”

我对他们的争执已经没有兴趣。

打算安安静静的去投个胎,当人当狗无所谓。

小光团还是不想放弃,急急忙忙的拦住我。

“别走,别走!有人爱你的!”

“小时候的你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可以帮你回去,再来一次!”

“帮帮她,林微,你也希望有个人能在小时候帮你一把对吗!”

我朝它看去:“我回到过去拯救她吗?”

“对!”

5

“我如果回到过去,那不是就有两个我了吗?”

小光团也有些纠结:“确实是这样,因为一开始我的任务是让你回到过去,重活一遍。”

“但现在你要回到过去拯救之前的自己,就有点背离我的初衷了。”

“那你还这么肯定的给我承诺!”我震惊地看着它。

它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先稳住你,我才能有kpi吗。”

又急忙跟我担保:“放心,等老大的指令下来,就能通过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了,但是如果在千千万万地平行时空中,有一个能够获得爱,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审批很快下来,小光团对我说,要改变自己的容貌,不能透露自己真实身份。

并且只能在一个时间段待很短的时间,连续跳跃多个时间段,来达到拯救过去的目的。

我欣然接受,一阵晕眩,再次醒来,我看到了五岁时的我蹲在那里洗衣服。

寒冬腊月里,五岁的我手被冻得通红。

费劲的把棉服从盆里捞出,踩在板凳上,将棉服挂在绳子上沥干水。

而我的妈妈在屋子里开着暖气看电视。

我敲了敲院门,林微小心翼翼地过来给我打开门。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吸了一口气,蹲下来跟她讲话。

“你好啊,林微,我是林薇,草字头的薇。”

原来我当时这么小啊,我暖着她的手这样想着。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有些紧惕地看着我。

“谁啊,在那干嘛呢!”

吴秀娟靠在门前朝我大声嚷嚷道。

“你好,林微妈妈。我是学校的老师,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那个春游团的报名。”

在我五岁这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没能参加这次春游。

因为要交一百元的路费,她不让我去,所以我被隐形的孤立了。

小孩子们不约而同的讨论春游时的场景,把我这个异类排除在外。

所以我一直没有交到朋友,长大也没有。

“那个报名费我家交不起,不去。”

林微低下头扣手指,不说话。

“是这样的,这个春游团回来后要写一篇春游稿,写得好的同学可以刊登上报,甚至会有一些媒体采访。”

“我想着林微同学学习这么好,不去可惜了。”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编的瞎话连自己都快信了。

林微瞪大眼睛瞧我,又不戳穿。

吴秀娟将信将疑:“真的?”

我知道她最喜欢出风头,又添一把火。

“对啊,到时候可得把您的教育方法传授传授啊!”

"哎呦,你说笑了老师。"

客套了两句,她让林微送送我。

快要走到十字路口时,林微拽了拽我的衣角。

“谢谢。”

现在吴秀娟还没生我弟,待我没有那么差,还不会用棍子打我,所以我不太担心春游后被戳穿。

所以这好像是我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

6

我牵着她的手,把我踩过的坑都告诉她。

“冬天就算手很冷,也不要埋进雪里,只能热一会,会冻伤。”

“不要和陈婷走很近,她会说你偷东西。”

“不要太爱妈妈,以后有了弟弟,她会更讨厌你。”

小光团开始催我了,要赶往下一个时间点了。

我抓紧时间跟她说话。

“如果以后不开心,可以写日记,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希望你过得比之前好一点。”

“林微,像小草一样活下去,好吗?”

没来得及听到她的回答,我就到了下一个时间段。

这次是办完满月酒被吴秀娟打手板后,两只手已经高高肿起。

没有人在意我的哭闹,他们都在庆祝林喜乐的出生。

我让小光团这一次将我易容成男人的模样,假扮风水师。

混入了酒席的人群。

大家争相给我爸敬酒,恭喜他喜得麟儿。

轮到我这一桌时,我赶忙上前拥住他,给他敬酒。

“老兄啊,不得了不得了啊,既赢了钱又有了儿子,春风得意啊!”

他一脸懵,仔细回想是否认识我这个人。

“我是那个**上的风水师啊,老兄!”

“这不是算出来你有喜事发生,前来祝贺吗,哈哈哈。”

果不其然,听到这,他马上对我笑脸相迎。

林有财经常喜欢去赌,赌输了就和吴秀娟一起打我泄气,这次满月宴前,他刚好赢了一把大的。

他把这个认为是他儿子给他带来的福气,因为林有财特别迷信。

他并不认识我,但只要和算命有关,就会给好脸色。

“哟,这是真大师啊,我还没告诉过别人赢钱了呢,您就给算出来了。”他恭维着我。

“您说笑了,今天来也是想沾沾你的福气,给您看看风水。”

“欸,大师您请!还没问大师怎么称呼?”

“林威,威风的威。”

他跟我套着近乎,“这么巧,我女儿跟你同名,不过是微小的微。”

我笑着称是吗,看到林微蹲在那里给自己包扎。

我故作疑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有财掩饰着笑笑:“这孩子手脚不听话,她妈让她长长记性。”

林微沉默地抬头望我们一眼,死死盯着也不说话。

林有财被看得身形一颤,回过头跟我说:“这孩子越长大月越不会说话,整天就在她那个本子上写东西。”

“上次还在本子里写我们坏话,现在的小孩都被学校教坏了。”

“也不知道上学有什么用,早早嫁人弄个彩礼钱行了。”

7

我没有应声,开始帮他看风水。

上辈子,在传销里专学糊弄人这一套了,搞得有模有样的。

我指了指林微的简陋小屋子,“这是你女儿的房间?”

“怎么了大师,这房间影响财运吗?”

我来回走动,紧皱眉头,就是不说话。

林有财更急了,“大师你尽管说,我肯定照办!”

“老兄,我也不卖关子了,你这间屋子确实影响风水啊!”

“还有你女儿这面相,妥妥的文曲星下凡啊,住在这里容易影响家里的运势。”

“可得好好待她,好生伺候着啊!”

他有些犹豫地说:“文曲星?可她是个女娃啊,以后就是个外人,这咋还能影响家里的运势啊?”

还没等我开口,吴秀娟就从卧室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嚷嚷什么呢,喜乐好不容易才睡着!”

“你谁啊,哪边的亲戚?”

林有财跟她解释了一番,她就开始不同意了。

“凭啥听你的,你说这个屋子不好就不好啊,这妮子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我没搭理她,只是对着林有财说:“老兄啊,我也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这屋子啊得拆,影响财运,女娃也得挪,那个面朝阳光的屋子就不错。”

“这算命看风水,讲究的是缘,信不信在你。”

吴秀娟听到这,更不乐意了。

“那个朝阳的屋子,是留给我儿子的,我不同意啊,整天在这疑神疑鬼的,都瞎胡扯!”

“还文曲星,上完初中就给我打工去,家里供不起她读书,要不就找个男人嫁了!”

我斜楞眼瞧了吴秀娟一下,又和林有财讲话:“老兄啊,你看姐也不信我,要不您发个话。”

“要您也这样说,那我别无二话。”

我一直知道林有财好面子,况且最近才赢了钱,肯定能做主。

果不其然,林有财开口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林微也是我孩子,咋不能住!”

“吴秀娟,滚回房间喂孩子去!”

“大师您放心,都按您说的办,现在就搬。”

我连忙推拒:“不敢当,这说的哪的话。”

“我跟您女儿这么投缘,让她送送我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又是走到同样的十字路口,我蹲下来,避免触碰她肿胀的双手,小心地给她戴上了红绳。

上辈子的红绳也是我自己编的,当时别的女孩手上都有银手镯,来彰显家里人的宠爱。

我不想被人看出来没人爱,就自己给自己编了个红绳,这样一戴就戴了好多年。

没想到这辈子,也是自己给自己编的。

林微新颖的看了好多遍,都没能从红绳上移开目光。

“林微。”我摸了摸她的头,她抬头眼都不眨地盯着我。

“以后,好好读书,早点逃出去,你值得被爱。”

她依旧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看红绳。

白光一闪,小光团在我耳边又提醒我:“要走了哦。”

“嗯。”

8

再次醒来,耳边就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妈,我不去!我要上学,他们是骗子!”

“上什么学!家里给你供到高中还不够吗!非要去跑到外面去上大学!”

“林微,今天你要还当我是你妈,就跟着你这个叔走,要不然我就给你找个男人嫁了!”

我恍惚的睁开眼,思绪回笼,原来是我上辈子被送到传销的时候。

不过时间延后了,当时我高二的时候就被送了进去,根本没高考。

街上围了一大圈人,都是看热闹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吴秀娟扯着林微的衣服,把她往面包车上推。

我走到一旁打了报警电话,又推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

“大姐啊,这孩子考上大学了咋不让人去呢。”

吴秀娟瞥了我一眼,“你谁啊,我们自己家里的事你管得着吗?”

“她是我闺女,我想让她干啥她就得干啥,家里养她这么大,还把她心养野了不成。”

“想要变成凤凰飞到外面去,等我死了再说。”

林微挣脱开她的手,大声喊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哪有人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的,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啊,就把我往里面送!”

“我可以自己打工挣学费,不用你们供我,反正你们这些年来也没往我身上花多少钱。”

吴秀娟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

“你个赔钱货,我给你吃给你穿不要钱吗,这时候你倒是清高起来了。”

“今天谁来了都不行,必须给我走,跟你这个叔去赚钱,就算赚不到也钓个金龟婿回来。”

“你爸现在成天赌钱,你弟回头长大都凑不出个彩礼钱了。”

我把林微拽到我身后,跟吴秀娟对峙。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这男人是干啥的你知道不,就一个劲的让你女儿跟他走。”

“传销啊,那是违法的!知不知道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骗完你们的钱都不知道!”

吴秀娟扯着我的衣服,指甲恨不得嵌进我的肉里。

“你个小贱人懂什么,我生她下来不就是给家里做点贡献吗,又没有让她去红灯区陪客,赚点钱给她弟存点彩礼也不行。”

我被她狠狠甩到一边,她捞起林微的胳膊,就和那个男人一起把她抬上车。

我连滚带爬地抓住吴秀娟的裤脚,围着的一圈人都在看热闹,警察也没来。

我不想再让这个时空的林微和我有相同命运。

“吴秀娟!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不想让我再拖着你们,就让我去,我和林微换!”

吴秀娟朝我头上猛锤:“你还报警,想跟她作伴是吧,你俩都逃不了!”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就像回到了上辈子那时候,一样的无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亲手送进传销。

慢慢变得和狗一样被驯服,拉到一点人就给点吃的,要不就是无止境的殴打与精神折磨,将你当作商品一样买卖。

我不知从哪得来的力气,发了疯的反抗。

“来啊,打死我啊!吴秀娟,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林微!”

“你就不配当一个母亲,不配当人!”

我边吼边挣脱他们的束缚,拿起路边的铁锹就往他们身上砸。

又把林微扯进怀里,像只护崽的母鸡。

9

看热闹的人被我这副样子吓散了。

有的人还拿疑惑的眼神看我,好像不明白,我一个路人瞎掺和进去干什么。

我握紧手中的铁锹不断挥舞,,绷紧的神经听到警笛的那一刻才猛然放松。

那个传销的,早已驾车逃跑。

吴秀娟依旧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着我:“警察来了又怎么样,我亲生的孩子管教一下,还要我去坐牢吗!”

我们被带回了警局,清官难断家务事。

吴秀娟一副不与沟通的样子,任由别人问她什么,她都说:“林微是我生的,我的教育方法就这样,什么违法我不知道!”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打斗中没有缓回来,警察问我为什么素不相识去管别人家的事。

“我之前也被传销骗过,就是那伙人,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

我这样回答,并向警察举报了他们的窝点。

吴秀娟和林微的家事,就算是警察也调解不好。

“断亲,你们不是不想管我吗,那就老死不相往来!”林微红着眼眶说。

“哼,你说的倒好听,家里养你花了这么多钱都白费了?”

吴秀娟又阴阳怪气道:"哟,忘了这还有个大善人,那就让她给你出吧。"

又扭头对着我说:“你不是挺护着她的吗?十万吧,你出十万我就把她卖给你,怎么样划不划得来。”

我知道她是故意轻贱林微,但林微毫不在意,替我回答道:“行,不就是十万吗,那我以后就卖给她了。”

吴秀娟也不在意,好像膈应着我们就达到她的目的了。

她扭头走了,林微还是有点心情低落。

“我家挺有钱的,可是这些年花到我身上的可能还没有十万,学杂费都是我自己挣得。”

我看着她自言自语,想要安慰她,可她抬起头看我:“现在终于摆脱他们了,真好!”

眼里含着泪花,对我说:“谢谢你,姐姐!”

“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呢?”

我犹豫道:“我还和你挺有缘的,也叫林微,微不足道的微。”

她瞪大眼睛:“好巧啊,我又遇见一个和我同名的人,这一次还同字!”

我笑了笑,“遇见了很多吗?”

她向我展示了手上的红绳,:“这是八岁那年,一个叔叔送我的,因为他我还住进了大房子!可幸运了!他叫林威,威风的威。”

“还有一个姐姐,帮我去成了春游,让我遇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也叫林薇,草字头的薇。”

她说着又突然指向后面:“就是那个人!”

我向后转头,看见跑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

林微兴奋地跟我介绍:“这就是我遇见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她叫周晴!”

那个女生担忧的看着林微,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林微跟她讨巧说着没事没事。

又跟我解释道,刚才这个女生就是去取钱了,两人准备一起去外地上大学挣学费,才导致林微独自一人差点被吴秀娟卖给传销。

周晴后怕不已,目光一直在林微身上没移开过。

10

林微和我说:“姐姐你放心,这十万块钱不会让你给我的,我有存款。”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我也出不起啊,兜里比脸还干净。

看着她们一直牵着的手,我说:“你们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没想到两人脸一红,扭捏地说道:“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现在……是恋人。”

我思绪猛然一顿,不知为何鼻腔一酸,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林微,你……你原来喜欢女孩啊。"

她羞涩道:“也不是喜欢女孩,因为很喜欢她,所以喜欢女孩子,我觉得她要是男孩子,我也会很喜欢的!”

说完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言自语道:“这样啊,真好。”

又是在同样的十字路口,我和她们道别。

她们带着行李去车站,我摸了摸林微和周晴的头:“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明明只是彼此相处了几个小时,却在分别时这么难过。

林微向我奋力挥手,朝我大喊:“林微!我们都要好好的!”

她们的背影逐渐消散,我又回到了小光团的空间。

“我这算是拯救了她吗?”我有些恍惚的问。

“当然了!她已经相信生活迈进了,不会重蹈覆辙了!”

“可她依旧经历了一个不太好的童年,在学校依旧那样节俭,还差一点又被送进去,一模一样的过程,没有改变。”

小光团急了:“怎么会呢!她有了朋友,爱人,还有你,好多好多的爱,吴秀娟他们的爱不要也罢!”

“而且他们以后过得也不好,哼哼,恶人自有恶人磨!”

它向我播放了几年以后的片段。

传销窝点被捣毁,那边的老大怀恨在心,就设了个局,让林有财在**上输光了家底。

又把林喜乐引上歧途,借上了高利贷,没钱还就去抢劫,还撞死了几个人,这次可没人给吴秀娟签谅解书。

吴秀娟家人财两空,儿子和老子都进去了,她一个人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凄惨。

“那林微她们怎么样?”我实在是好奇。

“她们过得很好,你这么努力怎么可能过得差。”小光团展示了画面。

林微大学毕业后,能力突出直接进入外企工作,是名审计师。

周晴开了一家小酒馆,每天下班后,她们有时会来这里唱唱歌,喝点酒。

很快就买了房子,有了个小家,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美好到令我觉得不真实,原来我也可以活得这么潇洒。

“江野他住进精神病院了。”

小光团突然提到他,我没什么反应。

“你死后,他心里一直有愧,利用家里的资源把你弟送进牢里,然后又把你家给整破产了。”

“之后又检举自家公司偷税漏税,让他爸送进医院了,好像得了精神病。”

我抿了抿嘴说:“我都死这么久了,跟我都没关系了,随便他吧。”

“我这一次可以去投胎了吧。”

我对着小光团说。

“当然了!”

“这一次能不能让我投个好胎啊。”我这样拜托它。

“爱我就行。”

小光团向我保证:“没有问题!”

我跟着它提着我投胎的要求,就这样迎来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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