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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命相册

第一章 搬进庆春里的霉味

林小满盯着庆春里3栋的门牌时,梅雨季的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裹着潮气往衣领里钻,混着老小区特有的味道——腐烂的梧桐叶、墙皮脱落的石灰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旧衣服闷在箱子里的霉味。

“姑娘,202室到了。”搬家师傅把最后一个纸箱放在楼梯口,抹了把额角的汗,眼神往202室的门瞟了瞟,“这屋……你住的时候多注意点,晚上别开着衣柜门睡觉。”

林小满愣了愣:“师傅,这话怎么说?”

师傅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前两个月我来给之前的租客搬家,夜里十一点多,听见这屋里有女人哭,还看见衣柜缝里漏出旗袍的红边。后来那租客没住满半个月就跑了,说衣柜里总掉指甲盖大小的白碎片。”

林小满攥紧手里的租房合同,纸页被汗浸湿了一角。她是自由插画师,上个月工作室到期,手头紧,才在中介推荐下租了这老小区——月租比周边便宜一半,还带个朝南的小阳台,正好放画架。中介只说前租客“因工作调动搬走”,没提这些怪事。

“可能是听错了吧。”林小满勉强笑了笑,给师傅结了钱。看着师傅匆匆离开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锁芯转了半圈,发出“咔嗒”一声闷响,像有东西在门后被碰了一下。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更重了。客厅的地板是暗棕色的实木,有些地方已经翘起来,踩上去“吱呀”响。阳台的窗帘是褪色的蓝布,拉得严严实实,把天光挡得只剩一点。林小满走过去拉开窗帘,突然发现窗台上摆着个小小的银锁,锁身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和她脖子上戴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谁放这儿的?”她拿起银锁,指尖刚碰到,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凉意——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这只银锁是外婆去年临终前塞给她的,说“二十年前在庆春里捡的老物件,能挡灾”,当时她随手戴在脖子上,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老小区和银锁竟有点渊源。

她把银锁放回窗台,开始收拾行李。主卧的衣柜是嵌入式的,深棕色的木门上有道裂缝,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林小满打开衣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最底层铺着块蓝布罩,罩子下面鼓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块裹着布的砖头。

“前租客落下的?”她伸手去扯蓝布罩,指尖刚碰到布面,就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不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倒像指甲刮过纸页,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布罩被扯掉的瞬间,林小满的呼吸顿了半拍。下面是本巴掌大的相册,封面是深棕色的,摸上去不像皮革,倒像某种角质物被晒干后的触感,硬邦邦的,还带着点弹性。封面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白点,凑到窗边的光线下看,那些白点竟在微微反光——是指甲盖根部的月牙,一个挨着一个,拼得密密麻麻,像无数只半睁半闭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谁会用指甲盖做相册封面?”林小满的指尖有点发颤,她想把相册扔回衣柜,可目光却被封面上的一道刻痕吸引了——刻痕是个小小的银锁形状,和她脖子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张黑白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发脆。照片上是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庆春里的巷口,身后的砖墙爬着半枯的藤蔓,藤蔓的影子落在女人的旗袍上,像无数条细小的蛇。女人的脸被水汽晕成了模糊的光斑,只有嘴角那颗痣红得刺眼,像刚滴上去的血,还没干透。

林小满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光线太暗看花了眼。可再睁眼时,照片里的女人竟动了——旗袍的下摆轻轻扫过地面,露出双没穿鞋的脚,脚踝上缠着根红绳,红绳末端挂着只银锁,锁身上的纹路和她脖子上的那只、窗台上的那只,完全吻合。

“不可能……”林小满猛地合上相册,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口。她把相册塞进衣柜最里面,用蓝布罩盖得严严实实,可转身时,却瞥见衣柜门的裂缝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旗袍的女人,正站在衣柜深处,嘴角的红痣在暗处闪着光。

当晚,林小满在阳台赶稿。客户催“老巷诡谈”主题的插画催得紧,她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空白画布发呆,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阳台的雨棚被雨点砸得“哒哒”响,节奏越来越密,像有人用指甲刮铁皮,一下,又一下,慢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指尖刚碰到杯子,突然发现插画本里的画变了。早上画的“老巷雨夜”,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口,现在多了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红绳银锁垂在脚踝处,和相册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画的?”林小满翻遍了插画本,没找到修改的痕迹,就像这女人是自己钻进去的。她突然想起搬家师傅的话,后背一阵发凉——难道这屋里真的有“东西”?

凌晨一点,林小满实在撑不住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路过主卧时,突然听见衣柜里传来“咔嗒”一声,像是相册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攥着门把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推开门——衣柜门开着条缝,蓝布罩掉在地上,那本相册正躺在衣柜门口,封面朝上,第一页的黑白照片露在外面。

照片里的女人,这次转过来了。脸依旧是模糊的光斑,可嘴角的红痣却更大了,像在流血。林小满刚想捡起相册,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里,多了个穿旗袍的轮廓——她的影子,正和照片里的女人慢慢重合。

“啊!”林小满尖叫着后退,撞在墙上。再看时,影子又恢复了正常,相册也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她哆哆嗦嗦地把相册锁进客厅的抽屉,钥匙藏在枕头底下,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指甲盖拼的封面,和照片里女人的红痣。

第二章 照片里的死亡预告

第二天早上,林小满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打开手机,全是客户的催稿消息,最后一条是苏晓发来的:“小满,今天下午有空吗?我去你新家看看,顺便请你吃饭。”

苏晓是林小满的发小,市医院的法医,两人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关系好得像亲姐妹。林小满想了想,正好可以让苏晓帮自己看看那本相册——苏晓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门道。

她回复:“下午三点来吧,我煮咖啡等你。”放下手机,林小满突然想起昨晚的插画本。翻开一看,昨晚变了的“老巷雨夜”又恢复了原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是做梦?”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不去想,抓紧时间赶稿。

中午,林小满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东西。结账时,收银员阿姨盯着她的脖子,突然问:“姑娘,你这银锁哪来的?”

“我外婆给的,说是捡的老物件。”林小满说。

阿姨脸色变了:“庆春里捡的吧?去年秋天,3栋202室的租客陈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银锁。后来她失踪了,警察来查,说她最后一次露面,就是戴着这银锁去了仓库。”

“陈瑶?”林小满心里一紧,“她是相册的主人?”

“什么相册?”阿姨压低声音,“陈瑶失踪前,总说她租的屋里有本‘吃人的相册’,看了会看到自己的死状。当时没人信,现在想想……”阿姨没再说下去,只是催林小满赶紧结账,“这小区邪门,你住满租期就赶紧搬吧。”

林小满拿着东西往回走,心里乱糟糟的。陈瑶、相册、银锁、仓库……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医院看到的新闻,掏出手机搜索“庆春里仓库女尸案”——202X年3月12日,庆春里废弃仓库发现一具女尸,身份不明,身上无外伤,死因待查,现场只留下一只银锁。

照片里的银锁,和她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下午三点,苏晓准时到了。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个保温袋,笑着说:“刚从法医科过来,给你带了我妈做的红烧肉。”走进客厅,苏晓突然皱了皱眉,“你这屋怎么有股怪味?像……腐肉混着指甲的味道。”

林小满心里一沉,赶紧把苏晓拉到沙发上:“晓晓,我有东西给你看。”她从抽屉里拿出相册,递过去时,指尖还在发抖。

苏晓翻开相册,先是愣了愣,然后脸色慢慢变了。翻到第三页时,她突然停住,手指指着照片:“这是……法医科的解剖室?”

林小满凑过去看——彩色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解剖台前,手里攥着把手术刀,白大褂的下摆沾着点暗红,像没洗干净的血。解剖台上盖着白布,布下面的人形轮廓,和林小满上周画的“死亡解剖台”插画分毫不差。

“这女人……”林小满的声音发颤,“是你。”

苏晓的脸瞬间白了。照片里的女人,发型、白大褂,甚至手术刀的款式,都和她一模一样。她放大照片,看清白布角落绣着个日期:202X.09.15——就是今天。

“不可能!”苏晓把相册扔在沙发上,“我今天下午确实有解剖,可我同事都在,解剖室还有监控,怎么会……”

话没说完,相册里滑出一张照片。林小满捡起来,背面用红墨水写着行小字:“14:00,解剖室,刀伤,失血过多。”墨水没干,指尖蹭过时,沾到点黏腻的液体,闻起来像铁锈混着腐味——和昨天相册封面的味道一模一样。

“晓晓,今天别去解剖室!”林小满抓住苏晓的手,“这相册不对劲,昨天我看的时候,里面还是别的照片,今天就变成你的了!”

苏晓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给科室打电话:“李哥,我下午有点不舒服,解剖能不能改到明天?”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晓的脸色越来越差,“……死者家属闹过来了?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晓无奈地说:“死者家属上午就来闹了,说我们解剖错了人,非要今天看解剖过程。我不去不行,不然要出乱子。”她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放心吧,我多注意,有事给你打电话。”

林小满还想再说,苏晓已经拿起包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苏晓突然回头,笑了笑:“小满,你别担心,我可是法医,什么怪事没见过?”林小满盯着她的脸,突然发现苏晓笑的时候,眼角没有细纹——苏晓近视,笑的时候总爱眯眼,眼角会有两道浅浅的纹,可今天,她的脸像被磨皮了一样,光滑得没有任何瑕疵。

“晓晓,你的脸……”林小满刚开口,苏晓已经关上门走了。

林小满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本相册,越想越慌。她突然想起昨天的插画本,翻开一看,里面多了张新画——苏晓躺在解剖台上,胸口插着手术刀,白大褂被血浸透,和相册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不行,我得去医院!”林小满抓起包冲出家门,打了辆车直奔市医院。出租车里的收音机正播新闻:“庆春里仓库女尸案今日重启调查,警方呼吁知情市民提供线索……”司机突然关掉收音机,“姑娘,别听这个,庆春里的仓库邪门得很,去年陈瑶失踪后,就没人敢靠近了。”

“师傅,你知道陈瑶?”林小满问。

“怎么不知道?”司机叹了口气,“陈瑶是个插画师,和你一样,租在3栋202室。去年秋天,她总说自己被一本相册缠上了,后来就失踪了。有人说她是被相册‘吃’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林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插画师、202室、相册……自己和陈瑶的经历,怎么这么像?

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1点50分。林小满直奔法医科,刚到走廊,就看见苏晓穿着白大褂往解剖室走。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没有影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走廊里所有人都有影子,只有苏晓没有。

“晓晓!”林小满冲过去,拽住苏晓的胳膊。触到的皮肤冰凉,像摸在铁块上,没有一点温度。“别进去!你看你的手!”

苏晓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纹路,和相册封面的指甲纹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像在皮肤下爬。“这是……”苏晓的声音发颤,终于慌了。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低着头走出来,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攥着把手术刀,刀身沾着点暗红,像刚用过。

“小心!”林小满猛地把苏晓推开。男人反应过来,挥刀就往苏晓身上砍。林小满躲得快,刀划在她的胳膊上,疼得她龇牙咧嘴。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地上,竟慢慢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白碎片——和搬家师傅说的一模一样。

“抓小偷!”走廊里的护士尖叫起来,保安冲过来按住了男人。林小满捂着伤口,盯着男人的脸——他的眼睛是画上去的,眼皮上贴着张照片剪下来的眼球,转动时还会掉纸屑,像个劣质的木偶。

苏晓惊魂未定地看着林小满的伤口:“小满,你没事吧?他是死者的家属,叫张诚,上午来闹过,说我们解剖错了他妻子,没想到他会带刀进来!”

林小满指着男人手里的刀:“你看那把刀!刀柄上有个‘瑶’字!是陈瑶的‘瑶’!”

苏晓凑过去看,脸色瞬间惨白。那把刀的刀柄上,确实刻着个小小的“瑶”字,和她上周丢失的手术刀一模一样——当时她以为是被偷了,现在看来,是被张诚拿走了。

第三章 藏在指甲纹里的真相

林小满的伤口被缝了三针。苏晓陪她坐在医院的休息区,手里攥着那本相册,脸色凝重。“小满,这相册不对劲,我们得查清楚。”苏晓翻到仓库照片那一页,“去年这个仓库女尸案,是我接手的。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胃里只有一张照片——就是这张,穿旗袍的女人,和陈瑶长得一模一样。”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我们不是什么都分享吗?”

苏晓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当时觉得就是普通的悬案,没什么好说的。”她避开林小满的目光,伸手去翻相册,指尖沾到封面的粉末,悄悄抹在了林小满的伤口上。

林小满没注意到苏晓的小动作,她盯着相册里的仓库照片,突然发现照片背景里有个小小的银锁,嵌在仓库的门缝里,和她脖子上的那只一模一样。“晓晓,你知道仓库在哪里吗?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苏晓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仓库在庆春里的尽头,废弃很多年了,不过我有钥匙——当时办案时留的。”

两人打车回到庆春里,直奔仓库。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把大锁,锁芯里长满了铁锈。苏晓掏出钥匙,插进锁芯,“咔嗒”一声,锁开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腐味,让人忍不住想吐。

仓库里堆满了旧家具,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能没过脚踝。林小满的银锁突然发烫,贴在锁骨处像块烧红的铁。她顺着发烫的方向走,在仓库的最里面,发现了一道隐藏的门,门是用木板做的,上面刻着和相册封面一样的指甲纹,中央有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和银锁完全吻合。

“就是这里。”苏晓的声音有点发颤,“当时办案时,我们没发现这道门,好像是后来才有的。”

林小满把银锁放进凹槽里。“咔嗒”一声,隐藏门开了。里面是个小小的密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本更大的相册,封面是黑色的,上面嵌着很多银锁,像无数只眼睛,正盯着她们。

“这是……母册?”林小满小声说。大相册自己翻开,里面夹着很多照片,都是失踪的人——陈瑶、仓库女尸、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每个人的照片背后都有行小字,写着死亡时间和方式,和小相册里的一模一样。最后一页是张空白页,慢慢浮现出林小满和苏晓的照片——两人躺在石台上,一动不动,胸口插着手术刀。

“不好!我们快走!”苏晓拉着林小满想跑。可这时,仓库的门突然关上了,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来了就别想走了。”

张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本小相册,眼睛上的纸眼球掉了一只,露出空洞的眼窝。“苏医生,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张诚的声音沙哑,“我帮你引开林小满,你帮我救我女儿,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救你女儿?”林小满愣住了,“什么承诺?”

苏晓的脸色惨白,她后退一步,靠在石台上:“小满,对不起,我骗了你。”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真相,“去年我解剖陈瑶时,发现她的手里攥着这本相册。相册里的照片,都是死者的死亡预告,包括我自己的——当时照片里写着‘202X.06.01,解剖室,刀伤’。我害怕,就想找个替身,正好张诚的妻子去世,女儿得了白血病,需要钱治疗,我就和他交易:他当我的替身,帮我引开危险,我帮他付女儿的医药费。”

林小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你故意让张诚带刀去医院,故意让他砍我,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是受害者?”

“我也是没办法!”苏晓的声音发颤,“相册说,只要找到‘能画活照片’的容器,就能让我摆脱死亡预告。你画的插画,都会变成真的——上次你画的‘老巷雨夜’,里面的女人就是陈瑶,她真的出现了;你画的‘死亡解剖台’,也差点在我身上应验。小满,你就是那个容器!”

“容器?”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那些白碎片已经不见了,伤口处的皮肤下,爬满了指甲纹,和相册封面一模一样,“你说的‘容器’,就是让我被相册吞噬,替你死?”

苏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突然抓起石台上的大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小满,你看,只要你躺在石台上,让相册吞噬你,我就能活下来,张诚的女儿也能得到治疗,我们都能好好的。”

“你疯了!”林小满后退一步,“你以为相册会放过你吗?它已经吞噬了这么多人,下一个就是你!”

就在这时,张诚突然冲过来,抓住苏晓的胳膊:“苏医生,你别骗我了!我女儿的医药费,你根本没付!医院说再不交钱,就停药了!”

苏晓挣扎着推开张诚:“再等等!只要吞噬了林小满,相册会给我力量,到时候什么都有了!”

张诚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相册迷了心窍!昨天我偷偷跟踪你,看到你去了202室,从衣柜里拿出陈瑶的旗袍,还对着镜子说‘很快就能换张新脸了’——你根本不是想活,是想变成陈瑶!”

“换脸?”林小满愣住了。

苏晓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是又怎么样?从小到大,我因为长得普通,被人嘲笑,被人忽视!陈瑶长得那么漂亮,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凭什么?相册说,只要吞噬了容器,我就能变成陈瑶的样子,永远漂亮!”

她突然撕下面皮——不是真正的面皮,是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面具下面,是张布满指甲纹的脸,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虫子,慢慢蠕动着。她的嘴角,也多了颗红痣,和陈瑶、相册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小满,别怪我。”苏晓举起大相册,“要怪就怪你有这种‘画活照片’的能力,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相册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无数根指甲做的丝线从相册里伸出来,缠住林小满的胳膊,把她往石台上拉。林小满挣扎着,突然想起自己的插画本——早上她画了张“相册反噬”的插画,画的是指甲丝线缠住了穿白大褂的女人,把她拖进相册里。

“晓晓,你忘了吗?我画的每张画,都会变成真的!”林小满掏出插画本,翻开那一页,举到苏晓面前。

苏晓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些指甲丝线突然改变方向,缠住了她的胳膊。“不!不可能!我才是养主!”苏晓尖叫着,想挣脱丝线,可丝线越缠越紧,勒得她皮肤出血,血滴在地上,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白碎片。

张诚站在一旁,看呆了。林小满趁机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吗?庆春里废弃仓库,有人持刀伤人,还涉及失踪案……”

苏晓被指甲丝线拖到石台上,大相册慢慢翻开,里面的照片开始变化——苏晓的脸出现在每张照片里,和死者的脸慢慢重合。“小满,救我……”苏晓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变漂亮,我不想死……”

最后一刻,苏晓的脸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指甲丝线猛地用力,把她拖进了相册里。大相册“啪”地合上,封面的银锁掉下来,落在林小满的脚边,和她脖子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仓库的门突然开了,阳光照进来。张诚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女儿……我的女儿……”林小满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银锁:“张诚,你女儿的医药费,我帮你付。但你要跟警察说实话,配合调查。”

张诚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谢谢你……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帮苏医生做坏事。”

第四章 永远逃不掉的指甲纹

警察来的时候,仓库里只剩下林小满、张诚,还有那本大相册。法医检查了相册,发现封面的银锁里藏着陈瑶的指甲碎片,相册里的照片都是用死者的血和指甲粉做的,能通过“画活照片”的能力,吸收活人的生命力。

“这是一种罕见的邪术,”老法医叹了口气,“通过收集死者的身体组织,制作‘噬命载体’,再找到有‘显形能力’的人当容器,就能实现换脸或永生。陈瑶、仓库女尸,还有苏晓,都是被这邪术害了。”

林小满想起自己的插画能力,突然明白——外婆当年捡的银锁,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的,而自己从小就有“画活东西”的能力,只是以前没在意,现在才知道,这能力竟然是“容器”的标志。

警察把相册作为证物带走,说会交给特殊部门处理。张诚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拘留,但考虑到他是被胁迫的,而且主动配合调查,可能会从轻处罚。林小满帮他联系了医院,付了他女儿的医药费,也算帮他弥补了一点过错。

一周后,林小满搬离了庆春里。搬家师傅还是上次那个,这次他没说什么怪事,只是帮林小满把东西搬上车,说:“姑娘,以后住新地方,别再碰旧相册了。”

林小满笑了笑,没说话。她坐在出租车上,回头看庆春里3栋202室的窗户,那里已经换了新的租客,窗帘是鲜艳的红色,像相册里女人的旗袍。

新住处是个高层公寓,采光很好,视野也开阔。林小满收拾完房间,把外婆给的银锁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那本插画本。她翻开插画本,想把庆春里的经历画下来,作为警示,可刚拿起笔,突然发现插画本里多了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的新家门口,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红绳银锁垂在脚踝处,和相册里的女人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是用红墨水写的:“容器不会只有一个。”

林小满的心脏突然一紧。她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那里的指甲纹还在,只是不明显了。现在,那些指甲纹突然开始发光,像在呼应照片里的女人。

她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空荡荡的,只有走廊的声控灯亮着。可低头一看,门缝里掉进来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白碎片,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银锁图案。

林小满蹲下来,捡起碎片。突然,她的影子里多了个穿旗袍的轮廓——和上次在202室一样,她的影子,正和照片里的女人慢慢重合。

“不……”林小满后退一步,撞在墙上。她翻开插画本,空白的画纸上,慢慢浮现出一张新的插画——她站在庆春里的巷口,穿着旗袍,嘴角有颗红痣,手里拿着本相册,封面上嵌着无数只银锁,像无数只盯着她的眼睛。

插画的右下角,有行小字:“下一个养主,就是你。”

林小满盯着插画,突然想起苏晓最后说的话:“我只是想变漂亮……”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知何时多了颗红痣,像刚滴上去的血。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和搬进庆春里那天一样。林小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突然发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站在公寓楼下,手里拿着本相册,抬头往她的窗户看——女人的脸,是苏晓的样子,眼角没有细纹,光滑得像块镜子。

林小满的银锁,突然发烫。她知道,这场关于相册的噩梦,还没结束。而她,可能永远都逃不掉了——因为她的指甲纹里,已经刻上了相册的印记,像个永远解不开的诅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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