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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我，一个只想躺平的穿越者，成了996大军中的一员。

本想安稳摸鱼到退休，却没发现我的顶头上司，那位以冷酷著称的冰山女总裁，竟意外获得了能听到我心声的能力。

于是，我那些腹诽吐槽、沙雕脑洞，全成了她眼中的“神级预判”和“商业奇谋”。

1

“本次‘启航者’项目，市场部预估首轮投入至少需要八千万，各位有什么看法？”

会议室里，被称为“公司终结者”的女总裁冷千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次叩击，都像是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叫江哲，三个月前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一名平平无奇的上班族。我的毕生追求，就是安稳地领着工资，快乐地摸鱼，直到退休。

所以我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天，这会什么时候能开完？已经十一点了，我的午饭外卖是不是快到了？今天点的可是豪华版猪脚饭，晚了就坨了。】

【八千万？市场部那个李经理是喝了假酒吗？这个项目明显就是个坑，竞争对手‘天启’那边早就放出风声要做同类产品了，他们技术比我们成熟，用户基础比我们好，这八千万投进去，连个水花都听不见，纯属给对手送人头。】

【不过关我屁事，我就是个小兵，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猪脚饭，我的猪脚饭……】

我正沉浸在对猪脚饭的无限遐想中，一道冰冷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对上冷千语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她，在看我？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完蛋，开会走神被大BOSS抓包了。

这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参加集团高层会议，还是被我们部门老大硬拉来凑数的。他本人正襟危坐，眼角的余光疯狂暗示我站起来说点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说猪脚饭要坨了，大家赶紧散会吗？

就在这时，冷千语开口了，她的声音像是冬天结冰的湖面。

“江哲，你是策划部的？”

我僵硬地点点头：“是，冷总。”

“对于这个项目，你有什么想法？”

我大脑一片空白。

【想法？我的想法就是赶紧下班！大姐，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别过来啊！我就是个凑数的，你为难我干嘛？难道是我长得太帅，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

【算了，说点场面话糊弄过去。】

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用最诚恳的语气说：“我认为李经理的方案非常……有前瞻性，考虑得很周全，我……我个人没有补充意见。”

说完，我准备坐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我看到我们部门老大的脸都绿了。

而主位上的冷千语，眉头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头痛，刚才更是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声音，一个喋喋不休，从会议无聊到午饭吃什么的男声。

一开始她以为是幻听，直到她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神游天外的年轻男人。

然后，她听到了他对项目最精准、最犀利的判断，以及……他对猪脚饭的执念。

可他站起来，说的却全是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员工，心里想的和他嘴上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有点意思。

冷千语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没有意见？”

她顿了顿，又问：“那你觉得，如果我们现在暂停这个项目，会有什么后果？”

【暂停？那当然是及时止损，避免八千万打水漂啊！这还用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钓鱼执法’？想看看谁是公司的内鬼？】

【后果嘛……最大的后果就是市场部的李经理会很难堪，毕竟牛皮都吹出去了。他肯定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比如……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我可不上这个当。】

我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冷总，贸然暂停项目，可能会影响公司的战略部署，也会打击团队的士气。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李经理的专业判断。”

我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完美！

然而，冷千语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

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声音在说：“快夸我，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完美避开了所有陷阱。”

她放在桌下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江哲，到底是个深藏不露的天才，还是个运气好到爆的蠢货？

“全体注意，”冷千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度，“‘启航者’项目，暂时搁置。市场部，三天内，提交一份关于竞争对手‘天启’的详细分析报告。散会。”

说完，她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只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高管，和一脸懵逼的我。

【啥玩意？暂停了？她听我的了？不是吧？难道……她是穿越者老乡，对上暗号了？】

【不对啊，我们的暗号是猪脚饭吗？】

2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们部门老大已经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

“江哲，行啊你！深藏不露啊！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个项目有问题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我说我只是想我的猪脚饭，顺便吐槽了两句？

“老大，我就是……瞎蒙的。”

“瞎蒙？你这瞎蒙也太准了！”老大显然不信，“刚才冷总那个问题，明显就是个陷阱，你还把球踢回去了，高！实在是高！看来，我们部门要出龙了！”

我干笑两声，心里慌得一批。

另一边，市场部经理李伟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阴沉着脸，路过我身边时，重重地哼了一声。

【哟，急了。这小眼神，跟被抢了骨头的狗似的。放心，我对你的破项目没兴趣，我只对我的猪脚饭有兴趣。】

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心里默默吐槽。

刚走出会议室的冷千语，脚步顿了一下。

她身后的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冷总，有什么问题吗？”

冷千语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被抢了骨头的狗？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很贴切。

回到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个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被李伟给记恨上了。以后我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他觉得我就是个没威胁的废物。】

【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倍努力地摸鱼！我要让他看到我就联想到‘不思进取’四个字！对，就这么办！】

冷千语睁开眼，眼神里满是哭笑不得。

别人都想着怎么往上爬，这个江哲，却想着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他是个废物。

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人事部。

“帮我把策划部江哲的资料调过来。”

半小时后，一份简历放在了她的桌上。

履历平平无奇，毕业于一所普通大学，在上一家公司干了两年，不好不坏，跳槽来这里，目前还在试用期。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几分书呆子气，远不如他内心的想法来得生动有趣。

冷千语的手指在简历上轻轻敲击。

一个能一眼看穿项目核心风险的人，会是一个只想摸鱼的废物吗？

他是在藏拙。

他在用这种方式，避免卷入公司的内部斗争。

这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极度聪明的，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就在这时，李伟敲门进来了。

“冷总，关于‘启航者’项目，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讨论一下。江哲只是一个新来的，他的话……”

“李经理，”冷千语打断他，“你是觉得我的判断有问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伟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否定整个团队几个月的心血。”

冷千语的目光冷了下来。

【来了来了，开始甩锅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我背后有高人指点，故意破坏公司团结，其心可诛？这套路，宫斗剧里都演烂了。】

脑海里，江哲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是在看一出无聊的戏剧。

冷千语看着眼前还在滔滔不绝的李伟，忽然觉得有些乏味。

她拿起那份简历，淡淡地说：“江哲的观点，不是他一个人的观点。”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我的观点。”

李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可是……”

“没有可是。”冷千语站起身，“我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制造问题的人。三天后，我要看到报告。”

李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冷千语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应付这些事情，让她感到疲惫。

但一想到江哲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的心情就莫名地好了一些。

就像是……在看一档随时直播的单口喜剧。

她拿起手机，给秘书发了一条信息。

“从今天起，策划部的江哲，调来做我的临时助理。”

3

当我接到人事部的调令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临时助理？给那个女魔头当助理？

【搞什么飞机？这是什么新型的职场霸凌吗？因为我开会说错话，所以要把我调到身边慢慢折磨？】

【完了，我的摸鱼大计，还没开始就宣告破产了。当她的助理，岂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被监控？我连上厕所带薪拉屎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欲哭无泪地抱着我的纸箱子，在全部门同事或同情、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我们部门老大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江哲，这是个机会，好好把握！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们！”

我只想说，老大，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占据了整整半层。冷千语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助理区。

秘书把我领到一个空位上，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冷总让你先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

我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文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这么多？这是要整理到猴年马月？资本家果然都是没人性的。】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下来，开始工作。

冷千语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严，她能清晰地听到外面那个声音的哀嚎。

她低头处理着文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就是故意的。

她想看看，这个满脑子都是摸鱼思想的男人，被逼到绝境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都什么玩意儿？《关于公司厕所纸巾品牌升级的可行性报告》？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发点奖金。】

【《论企业文化与员工幸福感之关联》？别扯淡了，准时下班，工资给够，就是最大的幸福。】

【咦？这份是……‘天启’公司的内部财务数据？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商业机密啊。】

我手里拿着一份明显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文件，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儿是个烫手山芋啊。我要是装没看见，万一以后出事了，责任就是我的。我要是上报，冷千语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精？】

【有了！我可以把它夹在一堆不重要的文件里，然后用一个特别显眼的曲别针把它标记出来。这样她看到的时候，就会觉得是我粗心，而不是我故意发现的。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甩锅小天才！】

我立刻行动起来，找了一个亮粉色的，带着小花朵的曲别针，夹在了那份文件的左上角，然后把它塞进了一沓关于食堂菜单改进建议的报告中间。

完美。

做完这一切，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又逃过一劫。

办公室里，冷千语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听完了江哲的全程心理活动，以及他那自作聪明的“甩锅”计划。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那个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男人。

“文件整理得怎么样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冷总，快……快好了。”

“拿给我看看。”

我战战兢兢地把整理好的一摞文件抱过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她没有立刻翻看，而是看着我，问：“有什么发现吗？”

【来了来了，死亡提问！她肯定是在试探我！我绝对不能说我看到了那份机密文件！】

我摇摇头，一脸真诚：“没有，冷总。都是些常规文件。”

冷千语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缓缓地落在那摞文件上。

她的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划过，然后，精准地抽出了中间的那一份。

就是被我用粉色小花曲别针标记出来的那一份。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举起那份文件，看着那个显眼的曲别针，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曲别针，很别致。”

【完蛋！被发现了！她肯定知道我是故意的！她要开除我了吗？我的猪脚饭……】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解释。

“那个……冷总，这个曲别针，是我女朋友送的，她说能带来好运……”我开始胡说八道。

【我哪来的女朋友，我女朋友是我的右手。】

冷千语听着脑海里同步传来的吐槽，差点没绷住。

她清了清嗓子，把文件放回桌上，表情又恢复了冰冷。

“这份文件，你处理得很好。”

“啊？”我愣住了。

“心思缜密，懂得变通，还知道用一些……小技巧来提醒我。”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错。”

我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她夸我了？她竟然夸我了？她不是应该骂我自作聪明吗？】

【难道……她真的看穿了我的意图？她知道我不是想甩锅，而是想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她？我的天，这个女人的段位太高了！】

【她不是终结者，她是读心者！】

冷千语听到最后三个字，心头一震。

他猜到了？

不可能。

她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说：“你的观察力很敏锐。这份文件很重要，我会处理。你出去吧。”

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看着我仓皇的背影，冷千语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拿起那份文件，又看了看那个粉色的小花曲别针。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

他以为自己在第二层，以为她在第五层，却不知道，她站在大气层，开着上帝视角。

4

因为“妥善处理”了机密文件，我在总裁助理的位置上，居然就这么待了下来。

我的主要工作，变成了给冷千语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以及……在她开会的时候，坐在旁边当一尊沉默的雕像。

而冷千语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趣。

她总喜欢在一些严肃的场合，冷不丁地问我一些问题。

比如，在和合作方谈判的时候，她会忽然转头问我：“江哲，你对王总这个提议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用眼睛看啊！

【王总这个发际线，堪忧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秃了呢？肯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他这套西装看起来也不便宜，但是袖口都磨亮了，说明他最近财务状况可能不太好。一个财务状况不好的人，在谈判桌上，肯定会更急于求成，更容易在细节上让步。】

【所以，冷总你只要咬死价格不松口，再拖他两天，他肯定会妥协。】

我心里分析得头头是道，嘴上却是一本正经：“我觉得王总的提议非常有诚意，体现了贵公司的合作决心，我们应该认真考虑。”

然后，冷千语就会对王总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王总，您的提议我们收到了。不过关于价格，我们还需要内部再讨论一下。要不，我们下周再谈？”

王总的脸色，果然就变得有些难看。

最终，合作以我们期望的价格拿下了。

再比如，公司内部讨论一个新产品的推广方案，几个部门争得面红耳赤。

冷千语会忽然点我的名：“江哲，你觉得哪个方案更好？”

我看着PPT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图表，只觉得头大。

【哪个好？哪个都不好！A方案太保守，B方案太激进，C方案纯属抄袭。这届策划都是干什么吃的？】

【要我说，就该反其道而行之。现在所有人都盯着线上流量，反而忽略了最传统的线下渠道。找几个有意思的网红，去那种犄角旮旯的夫妻老婆店搞搞直播，打一个‘情怀’和‘烟火气’的反差牌，效果绝对比花几百万买热搜强。】

我心里的小剧场演得飞起，嘴上却说：“冷总，我觉得几个方案都各有千ot;，我们应该集思广益，取长补短。”

然后，冷千语就会宣布：“所有方案全部驳回。推广部，去调研一下线下实体小店的合作可能。我要一个全新的方案。”

几次三番下来，整个公司都开始流传一个传说。

——总裁身边那个新来的小助理江哲，是个神人。

他从不明确表态，但总能用最模糊的语言，给出最精准的暗示。

他就是冷总的“嘴替”，是冷总安插在凡间的代言人。

我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每天为了能准时下班而奋斗。

直到有一天，李伟在茶水间堵住了我。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江助理，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了啊。当初在会议室，我还以为你是个愣头青，没想到，是条潜龙啊。”

【潜龙？我潜你个大头鬼。我就是个想混日子的咸鱼。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害怕。】

我赶紧摆手：“李经理，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运气好。”

“运气好？”李伟冷笑一声，“能一直运气好，那就是本事了。江助理，以后在冷总面前，还请多多美言几句啊。”

他说着，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行贿？玩这么大？这我可不敢收。收了这钱，我就跟你穿一条裤子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跟别人穿同一条裤子，尤其是男的。】

我义正言辞地把信封推了回去：“李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冷总的助理，做这些都是我分内的工作，我不能收。”

李伟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想到我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不知道，他面前这个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这信封的厚度，起码得有两万吧？可惜了，有命拿没命花啊。冷千语那个女魔头，要是知道我收了钱，不得把我从顶楼扔下去？”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冷千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李伟同时一僵，回头看去，冷千语正站在门口，面若冰霜。

李伟的反应极快，他立刻把信封塞进自己口袋，笑着说：“没什么，冷总。我跟江助理交流一下工作心得。”

冷千语的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我对那信封厚度的精准估算，听到了我因为害怕她而拒绝了贿赂。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有点好笑，又有点……欣慰？

“江哲，”她开口，“你进来一下。”

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心里七上八下。

【完了完了，她肯定看到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和李伟同流合污了？我要怎么解释？说我刚才是在进行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殊死搏斗吗？】

冷千语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我，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喜欢吃猪脚饭？”

我愣住了。

“啊？”

“我看到你外卖订单了。”她面不改色地说，“公司食堂明天开始，新增广式猪脚饭套餐，无限量供应。”

我彻底石化了。

【她……她为了我，改造了食堂？】

【这是什么情况？收买人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对，她还没打我巴掌呢……】

【难道……她爱上我了？！】

“噗——”

正在喝水的冷千语，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洒满了整个桌面。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冷艳的脸涨得通红。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递上纸巾。

“冷总，你没事吧？是不是水太烫了？”

冷千语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她抬起头，眼角还带着一丝水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几分羞恼和……窘迫。

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的天，她瞪人的样子……怎么还有点可爱？】

5

自从“猪脚饭事件”之后，我和冷千语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但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我也发现，她似乎越来越依赖我脑子里的“弹幕”了。

有时候，她会故意把两份截然相反的方案放在我面前，什么也不说，就看着我。

我当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

【左边这份，一看就是财务部那个老狐狸做的，数据漂亮得跟假的一样，全是坑。右边这份，虽然看起来糙了点，但都是实话，有风险，但也有机会。】

【要是我的话，肯定选右边。但是选右边就得罪了财务总监。哎，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

然后，冷千-yǔ就会拿起右边那份方案，淡淡地说：“就这个吧。”

渐渐地，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超越语言的默契。

我成了唯一一个能“猜”中她心思的人。

这天，公司要举办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招待一位从海外来的大客户，史密斯先生。

冷千语作为总裁，自然要出席，而我，作为她的“御用挂件”，也被要求一同前往。

出发前，她把我叫到办公室。

“晚上你做我的男伴。”

【男伴？就是那种电影里，女主角身边帅气多金，还能挡子弹的工具人？】

【我这身板，挡子弹是够呛了。而且我这套西装，还是大学毕业时买的，三百块一套，不知道会不会给她丢人。】

我正在心里嘀咕，冷千语忽然扔过来一个盒子。

“换上。”

我打开一看，是一套剪裁精良的阿玛尼西装。

我目瞪口呆。

【我靠，下血本了啊！这得我一年工资了吧？这是租的还是送的？要是租的，我可得小心点，别弄脏了。】

冷千语看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送你。”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

【送我？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她爱上我了？】

【不行不行，江哲，你要清醒一点！她是谁？她是冷千语！福布斯青年精英榜上的女富豪！你是什么？你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社畜！你们之间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她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晚上的生意。对，我就是个高级一点的衣架子。】

我迅速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换上了新西装。

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这身行头，我对着镜子一照，感觉自己都帅了好几个档次。

冷千语看着焕然一新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走吧。”

酒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跟在冷千语身边，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哇，那个女明星，真人比电视上还瘦。】

【那个胖子，是恒通集团的董事长吧？听说他有三个老婆。】

【这香槟味道不错，回头问问是什么牌子的，等我发财了也买两箱。】

冷千语端着酒杯，优雅地和人寒暄，但她微微抽动的嘴角，暴露了她正在努力憋笑的事实。

很快，我们见到了今晚的主角，史密斯先生。

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男人。

寒暄过后，史密斯先生笑着说：“冷总，久闻大名。听说贵公司最近在研发一款新的人工智能交互系统，我们很感兴趣。”

冷千语微笑着说：“史密斯先生消息真灵通。”

【来了，正题来了。这个史密斯，典型的笑面虎。说是感兴趣，其实就是想来探探我们的底。】

【我们这个项目还处于保密阶段，核心技术绝对不能泄露。冷千语要怎么应付他呢？】

我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在心里看戏。

史密斯又说：“我听说，这个系统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机共情’，这是真的吗？”

冷千语还没开口，我心里先炸了。

【我靠！他怎么知道的？‘人机共情’这个概念，是上周开会时我随口吐槽的一句话啊！当时我说，现在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什么时候能造出个能读懂人心的，才算牛逼。】

【难道公司有内鬼？把我的吐槽卖给竞争对手了？】

【不对，知道这个概念的，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李伟？不像，他没这个脑子。那就是……】

我心里一个激灵，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正和人谈笑风生的技术部总监，赵海。

赵海，公司元老，技术大牛，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忠厚老实。

【是他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钱？还是为了……跳槽？】

【我记得他儿子好像在国外读书，开销很大。而且前段时间，他老婆生了重病……】

我的思绪还没转完，冷千语已经开口了。

她对着史密斯，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史密斯先生，您说的‘人机共情’，这个概念太超前了。我们目前的技术，还远远达不到那个水平。或许，您是被一些不实的消息误导了。”

她轻描淡写地否认了。

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送走史密斯后，冷千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赵海的身上。

然后，她对我低声说：“去，想办法拿到赵海的手机。”

我愣住了。

【拿他手机？为什么？难道她也怀疑赵海了？】

【不是吧，我的吐槽，又成真了？我这张破嘴，是开过光吗？】

6

让我去偷一个技术总监的手机，这难度堪比登天。

【我就是个文职，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从一个大男人手里搞到手机？色诱？他不好这口吧？下药？我上哪儿找药去？】

我跟在赵海身后，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赵海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人躲到露台的角落里抽烟。

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两杯酒走了过去。

“赵总监，一个人在这儿啊？”我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无害的笑容。

赵海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这家伙警惕性很高啊。我得想个办法让他放松警惕。】

我把一杯酒递给他：“赵总监，我刚来公司不久，很多事都还不懂，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赵海接过酒，依旧沉默。

我开始没话找话：“听说赵总监是公司的技术顶梁柱，咱们那个‘启航者’项目，要是没有您，肯定不行。”

提到项目，赵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有戏！】

我再接再厉：“特别是那个‘人机共情’的概念，简直是天才般的想法！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赵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路过。

我脑中灵光一闪，脚下“不经意”地一绊，整个人朝着赵海扑了过去。

“啊！”

我手中的酒，不偏不倚，全都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赵总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帮他擦。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

入手坚硬，就是它！

赵海脸色铁青，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着牙说：“没事。”

“这怎么行！您的西装都湿了！我去给您找干毛巾！”

我趁机把他往休息室的方向引。

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后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我靠，我竟然有当扒手的潜质！回头是不是可以发展个副业？】

远处的冷千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个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神偷”技能沾沾自喜，下一秒又开始规划“第二职业”的男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到底，是找了个助理，还是找了个活宝？

我把赵海安顿在休息室，借口去找毛巾，然后立刻溜到洗手间，把手机交给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冷千语的保镖。

五分钟后，保镖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擦掉指纹，又溜回休息室门口，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

“赵总监，毛巾来了！”

我把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回他口袋里的时候，赵海丝毫没有察觉。

搞定收工。

我回到冷千语身边，她正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的夜景。

“办好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小得意。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冷千语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液体。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她跟我说谢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查赵海？难道她真的能听到我心里话？不可能不可能，这太玄幻了。肯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拼命说服自己，但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却已经悄悄发了芽。

酒会结束后，我和冷千语坐上回程的车。

车里很安静，只有我脑子里的声音在回响。

【今天真是刺激。又穿阿玛尼，又当特工，我这社畜生活，怎么越来越像007了？】

【不过，冷千语这个女人，虽然冷是冷了点，但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她还送我西装，还跟我说谢谢。】

【就是不知道她查赵海，到底查出了什么没有。】

我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冷千语忽然开口。

“赵海的手机里，有他和‘天启’公司CEO的通话记录。他把我们的核心概念，卖了五十万。”

我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她。

她是怎么知道的？

保镖这么快就把手机破解了，还把内容告诉了她？

“你……”

我刚想问，冷千语却打断了我。

“江哲，你是不是觉得，我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她……她要摊牌了？

7

车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我看着冷千语，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曜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吐槽和弹幕，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知道我在心里叫她女魔头，知道我天天想着摸鱼，知道我吐槽她的一切。】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她会把我切片研究吗？】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我煞白的脸，冷千-yǔ的眼神，竟然柔和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我不是妖怪。”

她说。

“大概一个月前，开会的时候，我忽然就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了。”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一开始，我也觉得很荒谬。但后来，我发现，你心里想的那些……虽然乱七八糟，但总能切中要害。”

“你点醒了我很多事。无论是‘启航者’项目，还是赵海的事。”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我。

“所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把这个声音，留在身边。”

我呆呆地听着，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所以，我这一路开挂般的升职加薪，不是因为我天赋异禀，而是因为我有一个24小时不间断的，人肉弹幕发射器？

而接收器，就是我面前这位冰山女总裁？

这比我穿越还离谱！

“那你……”我艰难地开口，“你听到了多少？”

【她不会连我幻想她穿女仆装的样子都听到了吧？应该没有吧？我那天只是想了一下下……】

冷千语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猛地转过头，不再看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不该听的，也听到了！”

我：“……”

世界安静了。

我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下好了，社会性死亡，莫过于此。

车子一路开到我家楼下。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准备下车。

“等等。”冷千语叫住我。

她递给我一张卡。

“这是什么？”

“赵海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金。”

【奖金？我摸了一下手机，就给奖金？这卡里有多少钱？不会又是两万吧？】

“五十万。”冷千语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直接报出了数字。

我手一抖，差点把卡扔了。

“五……五十万？”

“赵海把公司卖了五十万，你帮公司抓住了内鬼，挽回的损失，远不止这个数。”她顿了顿，“这是你应得的。”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

“收下吧。”冷千语看着我，“就当是……封口费。”

【封口费？封什么口？封我这张破嘴的口？还是封我这张知道她秘密的口？】

【等等，她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她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她这是……在信任我？】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

我看着她，第一次，不是把她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老板，而是一个……共享了秘密的同伴。

“好。”我收下卡，“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冷千语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个微笑，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我看得，竟然有些呆了。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冷嘛。】

8

自从那天晚上摊牌后，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依旧是冷千语的助理，每天的工作依旧是端茶倒水，外加当个人形弹幕机。

但我们的相处方式，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开会时，我不再需要说那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

【这个方案的预算超了百分之三十，财务那边肯定要炸。建议让他们回去重做。】

我一个眼神递过去。

冷千语立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预算有问题，拿回去重做。”

再比如见客户时，我也不用再假装深沉。

【这个客户在看表，说明他赶时间。可以适当加快节奏，直奔主题。】

我轻轻咳嗽一声。

冷千语立刻调整谈判策略：“王总，我们时间宝贵，不如直接谈谈合作细节？”

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公司其他人眼里，我江哲，已经从“冷总的代言人”，升级成了“冷总的灵魂伴侣”。

当然，是工作上的。

李伟再也不敢找我麻烦，见到我都绕着走。

而我，拿着那五十万的奖金，第一时间就去付了个首付，买了个小户型。

看着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字，我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归属感。

而这一切，都拜冷千语所赐。

我对她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畏惧，变成了感激，再到……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巨大，所以我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在心里偷偷想一想。

但我忘了，我的心，对她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这天晚上，公司为了庆祝项目大获成功，举办了庆功宴。

冷千语作为总裁，自然成了全场焦点，被围着灌了不少酒。

宴会结束后，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我送你回去。”我扶住她。

她没拒绝，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我身上。

她的头发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混着酒气，让我心跳加速。

【她好香……也好软……】

【江哲！你在想什么！她是老板！是债主！快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把她扶上车。

一路上，她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我看着她沉睡的侧脸，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反而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的一个公司，都靠她一个人扛着。她身边，连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我。】

【虽然是被迫的。】

【如果……如果我能一直陪着她，听她说话，帮她分担，是不是也挺好的？】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会吐槽的抱枕？】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冷千语的头，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的呼吸，轻轻地拂过我的脖颈，带来一阵战栗。

我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睡着了？还是故意的？】

【不管了，就让我……偷偷地幸福一会儿吧。】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我以为她睡着了。

但我没看到，靠在我肩膀上的冷千语，眼角，悄悄地滑下了一滴泪。

她没有醉。

她只是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而江哲脑海里那句“会吐槽的抱枕”，让她破防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不只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而是开始想为她分担什么了。

这份感情，不再是单向的索取，而是双向的奔赴。

哪怕，其中一方，还懵懂不知。

第二天，冷千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变回了那个冰山总裁。

只是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

公司进入了平稳发展期，我的工作也清闲了下来，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给冷千语讲段子。

【你知道吗，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人因为打游戏太菜，被队友顺着网线找上门给揍了。你说，我要是哪天吐槽得不好，你是不是也会顺着脑电波来揍我？】

正在看文件的冷千语，手一顿，然后从文件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会。”

我：“……”

行，你高冷，你了不起。

就在我以为这种“办公室夫妻”般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静。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长相英俊，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直接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千语，我回来了。”

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冷千-yǔ，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千语？叫得这么亲热？这谁啊？】

【看这架势，这排场，这熟悉的深情眼神……不会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吧？】

【那我是什么？我是不是该退场了？】

冷千语看到男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周宇，我跟你说过，不要来公司找我。”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周宇把花递过去，“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两家的婚约，也该提上日程了。”

婚约？！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

【他……他们有婚约？】

【所以，我算什么？一个在她无聊时的解闷玩具？一个在她生命里短暂客串的男N号？】

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和苦楚，涌上心头。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我一直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但我从没想过，这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有她的世界，有她的未婚夫。

而我，只是个误入的过客。

冷千语感受到了我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她的心也跟着一紧。

她看都没看那束花，冷冷地对周宇说：“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婚约。那只是长辈们的玩笑话，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千语，你怎么能这么说？”周宇的脸色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他说着，忽然注意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他是谁？你的新助理？千语，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品味差？你说谁品味差？你才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油腻的味道！】

【不过，他说得也对。跟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比起来，我确实……上不了台面。】

我心里的怒火刚烧起来，又被自卑的冷水浇灭。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周宇，”冷千语的声音，冷得像是能结出冰，“他是我的助理，江哲。也是我的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的人？”周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千语，你别逗了。就凭他？”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轻蔑，像刀子一样。

“我的人，轮不到你来置喙。”冷千语上前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狮。

“现在，请你出去。”

周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冷千语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这么不给他面子。

“好，好，冷千语，你给我等着！”

他扔下狠话，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那个并不算高大，却无比坚定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在保护我？】

【可是为什么？】

冷千语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刚才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解释道，“我和他，只是商业联姻的备选对象，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我沉默着。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但我心里那个结，却并没有解开。

【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李宇，王宇……你们终究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我，不属于那里。】

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10

那天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冷千语。

我不再在心里讲段子，不再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

我变回了那个最初的，只想安稳摸鱼的江哲。

冷千语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她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但这种安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孤单。

她试着像以前一样，问我一些问题，但我都用最官方，最客套的话搪塞了过去。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这天，我正在整理文件，冷千语忽然走到我面前。

“下班后，有空吗？”

我心里一紧，低着头说：“对不起，冷总，我约了人。”

【我约了我的床和我的枕头。】

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听”到我的借口然后放弃。

但她没有。

她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

“江哲，你在躲我。”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我无法反驳，只能沉默。

“为什么？”她问。

我还是不说话。

“因为周宇？”

我猛地抬起头，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的眼睛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失落，有受伤，还有一丝……恳求？

“不关他的事。”我移开视线，声音干涩。

“那是为什么？”她不依不饶。

我被她逼得有些烦躁，心里那堵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冷千语，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地上的尘埃。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再自作多情，不想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只想回到我自己的生活里去。】

这段发泄般的心声，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冷千语的心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办公桌。

“幻想？自作多情？”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我看着她受伤的样子，心里一痛，有些后悔。

但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我狠下心，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冷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冷千语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封信，又看看我，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要走？”

“是。”我低着头，“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里。”

“不适合？”冷千语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江哲，你看着我。”

我抬起头。

“你告诉我，没有你，我以后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没有你跟我吐槽，谁来帮我看穿那些虚伪的报表？没有你跟我讲段子，谁来陪我度过这些枯燥的夜晚？没有你提醒我，谁来告诉我哪个是内鬼，哪个是盟友？”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你以为，我留你在身边，只是因为你能帮我工作吗？”

“你以为，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只是为了利用你吗？”

“江哲，你这个笨蛋！”

她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双手抓住我的衣领，然后，狠狠地吻了上来。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她的嘴唇，带着一丝冰凉，和泪水的咸涩。

这个吻，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温柔，反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绝望。

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心里的声音。

【江哲，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我喜欢你啊。】

11

我不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冷千语已经松开了我，退后一步，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的，只有我和她，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她……她吻我了？】

【她说……她喜欢我？】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

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之前所有的自卑，所有的退缩，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月亮，也曾为尘埃动心。

我上前一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一僵，但没有推开我。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低声说。

“对不起，我才是那个笨蛋。”

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感觉自己那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

“辞职信，我能收回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我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我。

“江哲。”

“嗯？”

“以后，不许再躲着我。”

“好。”

“心里有什么话，要直接说出来。”

“好。”

“还有……”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许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脸也跟着红了。

“好。”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周宇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司的董事。

“冷千语！我听说你要为了这个小白脸，取消和我们周家的合作？你疯了吗！”

他看到我们抱在一起，眼睛瞬间红了。

我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冷千语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

她看着周宇，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董事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镇定。

“周总，请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我的办公室。”

“冷千语，你别给我装了！”一个董事站了出来，“我们都听说了，你为了这个助理，拒绝了周家的注资。你知道这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太任性了！”

“就是！你必须马上和他划清界限，跟周家道歉！”

一群人，开始对我口诛笔伐。

我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冷千语却捏了捏我的手。

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第一，和周家的合作，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与江哲无关。他们的条款，是在吸我们公司的血，我不可能同意。”

“第二，关于我的私事，各位董事，似乎管得太宽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温柔。

“他不是什么小白脸，也不是我的助理。”

“他是江哲，是我冷千语，唯一喜欢的人。也是未来，这家公司，唯一的男主人。”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宣言，震得说不出话来。

而我，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未来……唯一的男主人？】

【我的天，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我喜欢！】

12

周宇和那几个董事，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逼宫大戏，被冷千语轻描淡写地化解。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看着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你刚才说……我是公司未来的男主人？”

冷千语的脸，又红了。

她别过头，嘴硬道：“我说的是……未来。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

【哼，让你这个笨蛋得意一下。】

我听到她傲娇的心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遵命，冷总。为了成为合格的男主人，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地……摸鱼。”

“你敢！”

她转过头，佯装生气地瞪我。

我笑着，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次，不再是冰凉和咸涩。

而是，带着一丝甜蜜的温暖。

……

三个月后。

我，江哲，正式从总裁助理，升职为总裁……老公。

我们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婚礼上，司仪问我：“江哲先生，你有什么话想对你的新娘说吗？”

我接过话筒，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的冷千语，心里感慨万千。

【想说的话太多了。】

【想谢谢你，在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社畜时，发现了我的“才华”。】

【想谢谢你，在我自卑退缩时，勇敢地向我走来。】

【想谢谢你，让我这个异世界的孤魂，找到了家。】

【冷千语，我爱你。】

我心里想了很多，但嘴上，只说了一句话。

我清了清嗓子，模仿着第一次见她时，她问我的那个问题。

“冷总，对于我们未来的生活，你有什么看法？”

全场宾客都愣住了，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冷千语，听到了我心里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情话。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接过话筒，看着我，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

“我的看法是……”

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

“我，没有补充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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