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我叫江安，是青云城柳家的入赘女婿。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舔狗，毕竟我娘子柳青言，是柳家有名的“废物”，灵根驳杂，修为低下，长得漂亮也只是个花瓶。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她端茶送水，捏肩捶腿，看着她发呆、睡觉、晒太阳。

他们不知道，我娘子不是废物。

她只是……太强了。

强到打个哈欠，宗门大阵都得晃三晃。

强到她想吃烤鱼，方圆百里的鱼会自动烤熟了飞过来。

我不是舔狗，我是她老人家唯一的“人形限制器”。我的任务，就是哄着这位能一指头戳爆一颗星辰的祖宗，安安分分地当个咸鱼。

直到老祖寿宴上，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表姐夫，当着全宗门的面，要撕毁婚约，还想污蔑我娘子……

我当时就一个念头：完了，今天柳家，可能要从地图上消失了。

01.废物赘婿和他的咸鱼娘子

我叫江安。

职业，赘婿。

在青云城柳家，我这个赘婿当得挺没地位的。

因为我娘子柳青言，是柳家出了名的修炼废柴。

灵根驳杂，气海狭小，修行五年，至今还在炼气期一层打转。

同样是柳家三代弟子，她那个天之骄女的堂姐柳绯玉，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我在柳家，基本就是个透明人。

下人们见了我，都懒得行礼。

一些年轻气盛的旁系子弟，更是当着我的面，叫我“废物赘gw婿”。

我通常都是笑呵呵地应了。

不跟他们计较。

主要是懒得计较。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经历什么。

清晨，我起床。

身边躺着的柳青言翻了个身，梦呓了一句：“好吵。”

“嗡——”

整个青云城的护山大阵发出一声悲鸣，光芒闪烁不定，差点当场崩溃。

几个闭关的长老被硬生生震了出来，吐着血满世界找敌袭。

我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娘子乖，不吵了不吵了。”

她这才咂咂嘴，继续睡过去。

护山大阵的光芒，这才稳定下来。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默默下床，给她准备洗脸水。

中午，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

“夫君，我想吃东湖的红尾鲤，要烤的，外焦里嫩那种。”

她懒洋洋地开口，眼睛都没睁。

“好嘞。”

我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

“嗖嗖嗖！”

院墙外面，几十道破空声响起。

我探头一看，好家伙。

东湖里所有符合年份的红尾鲤，此刻正浑身散发着焦香，排着队悬浮在半空中，等着我娘子检阅。

每一条都烤得恰到好处，连撒的孜然都那么均匀。

我叹了口气，拿了个大盘子，开门取“外卖”。

晚上，她心血来潮，想看流星雨。

这個季节哪有流星雨。

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撅着嘴不高兴。

“我就要看。”

她跺了跺脚。

“轰隆隆——”

九天之上，传来一阵阵星辰崩裂的闷响。

我抬头一看，头皮发麻。

好几颗平时亮得跟灯泡似的小星辰，此刻正拖着长长的尾焰，摇摇欲坠，看那架势，马上就要砸下来搞末日审判了。

“娘子！娘子你看！那有只萤火虫！好亮啊！”

我指着墙角一只发光的小虫子，大声嚷嚷。

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哇，真的耶。”

她开心地跑过去看萤火虫了。

天上的星辰这才稳住，颤颤巍巍地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

我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就是我的日常。

我娘子，柳青言，根本不是什么废物。

她是……一个我无法理解，也无法形容的存在。

她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或者说，她根本没那个概念。

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不开心了就要发脾气。

她的逻辑就这么简单。

而我，就是她和这个脆弱世界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不是舔狗。

我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兼职我娘子的贴身保姆。

所以，当柳家那些蠢货嘲笑我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怜悯。

无知，是一种福气。

你们最好祈祷我娘子每天心情都好。

不然，青云城可能就没了。

今天，是柳家老祖的两百岁寿宴。

一大早，整个柳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我正给我娘子梳头。

她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脑袋一点一点的。

“夫君，今天好吵啊。”

“老祖过生日，人多。”

我轻声说，手里的梳子不敢有半点停顿。

我怕我一停，外面那些敲锣打鼓的乐队，会连人带乐器一起变成宇宙尘埃。

“哦。”她应了一声，“那我能不去吗？我想睡觉。”

“不行啊娘子，”我苦着脸，“今天所有柳家弟子都必须到场，不然就是对老祖不敬。”

对老祖不敬是小事。

我怕你一不高兴，把老祖的寿宴变头七，那事儿就大了。

“好吧。”

她勉强答应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把她哄住了。

我们俩到前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

一看到我们，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射了过来，有鄙夷，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我顶着这些目光，熟练地找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准备带我娘子坐下。

“哟，这不是青言妹妹和她的好夫君吗？怎么才来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柳绯玉。

她今天穿得花枝招展，挽着她那个未婚夫陈凡的胳膊，一脸的骄傲。

陈凡，天泉宗宗主的儿子，也是个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筑基后期。

他和柳绯玉，被誉为青云城新一代的金童玉女。

也是最看不起我和柳青言的两个人。

“堂姐。”

柳青言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陈凡看着柳青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被浓浓的鄙夷所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

“江安，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堕落，入赘柳家也就罢了，还终日无所事事，围着一个……围着青言师妹打转，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心里却在想：兄弟，你现在骂我骂得越狠，我越安全。

我怕你夸我一句，我娘子一高兴，赏你一道天雷助助兴。

“陈师兄教训的是。”我连连点头。

柳青言似乎是没听到，她正盯着柳绯玉头上那根华丽的凤钗发呆。

那凤钗流光溢彩，上面镶嵌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还隐隐有灵气波动，是个不错的法器。

柳绯玉察觉到她的目光，得意地挺了挺胸。

“怎么了青言妹妹？喜欢姐姐这根凤钗吗？这是凡哥送给我的，上品法器‘流云钗’，能抵挡金丹期修士一击呢。”

她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柳青言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问：

“它会发光耶。”

柳绯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周围又是一阵憋不住的低笑。

在修仙者眼里，法器会不会发光，跟问一把剑是不是铁做的一样，属于白痴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柳青言是个傻子。

只有我知道。

她说它会发光。

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世界上大部分东西，都不会发光。

包括柳绯玉引以为傲的筑基期修为，在她眼中，可能跟地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那根流云钗能入她的眼，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柳绯玉脸上挂不住了，冷哼一声：

“朽木不可雕也！凡哥，我们走，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陈凡厌恶地看了我们一眼，拥着柳绯玉走向了主桌。

我拉着柳青言在角落坐下。

她还在看那根钗。

“夫君，那个钗，我也想要。”

她小声说。

我头皮一麻。

姑奶奶，你可千万别。

你要是真想要，那根钗现在可能已经自己飞过来，顺便把柳绯玉的脑袋也带过来。

“娘子，那个不好看，”我赶紧转移话题，“你看，上菜了，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一听到吃的，她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

“真的吗？在哪在哪？”

我看着她开心地盯着远处的餐盘，心里长舒一口气。

躲过一劫。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我没注意到，不远处，柳绯玉和陈凡正用一种阴冷的、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一场针对我娘子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了。

而这些愚蠢的家伙，丝毫不知道，他们即将唤醒的，是怎样一个存在。

02.一根手指，和碎掉的剑

寿宴正式开始。

柳家老祖，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白发老头，坐在主位上，接受着子孙和宾客的祝贺。

我和柳青言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我负责给她剥水果，她负责吃。

配合得相当默契。

祝寿环节，就是各种献宝。

谁拿出的礼物越珍贵，就越有面子。

轮到柳绯玉和陈凡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

只见陈凡手一挥，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流淌着淡淡的青光，剑气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晚辈陈凡，祝柳老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特献上‘青霜剑’一柄，此剑乃是玄阶下品灵器，削铁如泥，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哗——”

全场一片哗然。

灵器！

那可是超越了法器的存在，只有金丹期以上的高手才能勉强催动。

陈凡一个筑基期，竟然能拿出一柄灵器当寿礼，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天泉宗，果然财大气粗。

柳家老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也透出了一丝精光。

“好，好！贤侄有心了！”

柳绯玉满面红光，骄傲地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示威似的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心里却在冷笑。

玄阶下品灵器？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记得上个月，我娘子嫌院子里的菜刀钝了，随手捡了块石头，捏了一把新的。

那把菜刀，现在被宗门的炼器大师供在炼器堂，天天焚香祷告，说那是“神物”，蕴含着“大道至理”。

一群长老为了争夺“菜刀”的所有权，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老祖发话，定为镇宗之宝，谁都不许碰。

你们在这为了一把玄阶灵器大惊小怪。

我只能说，眼界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

柳青言对那把剑毫无兴趣。

她正小口小口地吃着我刚剥好的橘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青言，到你了。”

主位上，柳家家主，也就是柳青言的大伯，沉声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我们身上。

这一次，目光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

陈凡献上了灵器，珠玉在前。

你柳青言，一个家族废柴，能拿出什么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把这茬给忘了。

我光顾着哄她，忘了给她准备礼物了。

柳青言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我。

“夫君，我们要送什么？”

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前几天在地摊上花三块灵石买的。

一盒驻颜丹。

还是最低级的那种，凡人吃了能年轻几岁，对修仙者基本没用。

“侄孙女柳青言，侄孙女婿江安，祝老祖……万寿无疆。这是一点心意。”

我把盒子递上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噗嗤——”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紧接着，哄堂大笑。

“驻颜丹？我没看错吧？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哈哈哈，他们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的！”

“跟陈少的青霜剑一比，这简直就是一坨……哈哈哈！”

柳绯玉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青言妹妹，你还真是……勤俭持家啊。老祖都两百岁了，你送他驻颜丹，是想让他老人家重返青春，再娶一房吗？”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

柳家家主的脸色铁青。

柳家老祖的面皮也抽动了一下。

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不是因为丢人。

而是因为我感觉到，身边我娘子的情绪，出现了一丝丝波动。

她不高兴了。

虽然很细微，但我能感觉到。

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有一座巨大的火山，正在苏醒。

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不好笑。”

柳青言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甚至有点懵懂。

但她就是不高兴了。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傻子。

陈凡站了出来，一脸正气。

“青言师妹，注意你的言辞！在老祖寿宴上，送出如此寒酸的礼物，已是大不敬！如今还敢顶撞绯玉，顶撞长辈，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族规矩？”

他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就是！”柳绯玉附和道，“家主，各位长老，柳青言目无尊长，败坏门风，理应受到重罚！”

一群人开始跟着起哄。

要把我们俩赶出柳家。

我心里急得冒火。

你们这群蠢货，别再拱火了！

再拱下去，就不是赶我们出柳家了，是柳家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刚想开口说几句软话，把这事揭过去。

柳青言却先动了。

她站了起来。

慢慢地，走到了大厅中央。

走到了那柄青霜剑面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陈凡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碰我的青霜剑！弄坏了你赔不起！”

柳青言没理他。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细、看起来毫无力量的食指。

然后，她对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青霜剑。

轻轻地。

点了一下。

“叮。”

一声比蚊子叫还轻的声音响起。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柄剑气四溢，被誉为玄阶灵器的青霜剑。

从她指尖点中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剑身。

“咔嚓……”

“咔嚓嚓……”

长剑，寸寸断裂。

最后，“哗啦”一声。

变成了一堆闪着青光的金属粉末。

洋洋洒洒，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像一场华丽的……骨灰。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包括主位上的柳家老祖。

陈凡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到了极点。

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心痛，最后化为一片惨白。

他的灵器！

他引以为傲的玄阶灵器！

就这么……没了？

被一个炼气期一层的废物，用一根手指，给点碎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柳青言做完这一切，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收回手指，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很认真地说：

“这个，也会发光。”

“但是，不结实。”

说完，她转身就走回了座位，拉了拉我的袖子。

“夫君，我饿了，我们还能吃饭吗？”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把一块桂花糕塞进她嘴里。

我的手，在抖。

不是怕的。

是兴奋的。

太他妈帅了。

这逼装的，我给满分。

大厅里，依然一片死寂。

过了好久。

陈凡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剑！！！”

那声音，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03.她说，这瓜不甜

陈凡的惨叫，像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大厅，瞬间炸了。

“怎么回事？青霜剑……碎了？”

“我眼花了吗？柳青言一指头……把一柄灵器给点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个炼气一层，怎么做到的！”

“肯定是巧合！对，青霜剑本来就有问题！”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荒诞和不信。

陈凡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柳青言，像是要吃人。

“柳！青！言！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状若疯魔。

柳绯玉也反应了过来，尖叫着指着我们。

“是她！肯定是她用了什么阴毒的手段！家主，她毁了凡哥的灵器，这是在挑衅天泉宗！绝对不能放过她！”

柳家家主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一声怒喝，总算让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他目光如电，射向柳青言。

“柳青言，你最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着我娘子。

我娘子呢？

她正专心致志地对付那块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好像外面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我赶紧捅了捅她。

“娘子，家主问你话呢。”

她抬起头，嘴边还沾着点心渣。

“嗯？”她茫然地看着家主，“解释什么？”

“解释剑为什么会碎！”家主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柳青言点了点头，然后很诚实地说：“我点的。”

“……”

家主噎住了。

废话，我们都看见是你点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能点碎！

柳青言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用一种更诚实的语气说：

“它太脆了。”

“噗——”

我旁边一桌的一个哥们，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太脆了……

这理由……

无敌了。

陈凡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青言，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我的青霜剑是玄阶灵器！怎么可能脆！”

“可是它就是碎了呀。”柳青言一脸无辜。

那表情，纯洁得像一朵白莲花。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她绝对不是装的。

她是真的觉得那把剑很脆。

就像我们觉得一块豆腐很脆一样。

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陈凡彻底破防了。

他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一把上品法器。

“妖女！我要杀了你！为我的青霜剑报仇！”

剑光一闪，直刺柳青言面门。

“住手！”

家主和几位长老同时出手阻拦。

但陈凡含怒一击，速度极快，他们根本来不及。

眼看剑尖就要刺中柳青言。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血溅当场的画面。

柳绯玉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狰狞的快意。

我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甚至还有闲心，又给我娘子倒了杯茶。

开玩笑。

跟她动手？

这不叫比武，这叫自杀。

柳青言看着刺来的剑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觉得有点烦。

因为这一剑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于是，她伸出手，对着那把剑。

轻轻吹了口气。

“呼——”

就像吹灭一根蜡烛。

然后，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陈凡连人带剑，以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

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穿了大厅的墙壁，飞到了外面的院子里，砸塌了一座假山，最后“噗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里。

水花，溅起三米多高。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变成了泥塑木雕。

他们的脑子，显然已经处理不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了。

一个炼气一层的废柴。

先是一指头点碎了玄阶灵器。

然后一口气吹飞了筑基后期的天之骄子。

这他妈是什么玄幻故事？

是不是我们今天参加寿宴的方式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救人。

很快，陈凡被捞了上来。

那叫一个惨。

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挂着水草，跟个水鬼似的。

手里的法器长剑，已经弯成了一个麻花。

他本人，更是脸色惨白，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血，血里还夹着内脏碎片。

人，是废了。

气海被震碎，经脉尽断。

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凡人。

只需要，一口气。

柳绯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了过去。

“凡哥！凡哥你怎么样了！”

大厅里，柳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柳青言身上。

这一次，不再是鄙夷和嘲笑。

而是恐惧。

深深的，发自灵魂的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废物”，根本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存在。

柳家老祖颤巍巍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青言没看任何人。

她只是拿起桌上的一片西瓜，咬了一口。

然后，皱了皱眉。

“夫君，这瓜不甜。”

她把西瓜递给我。

我接过来，心里一阵哀嚎。

姑奶奶，你可别再说了。

你再说一句“这酒没味”，“这桌子不结实”。

我怕他们会当场集体自尽。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一声充满威严的怒喝。

“是谁！敢伤我孩儿！”

人未到，声先至。

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全场，金丹期的气势展露无遗。

天泉宗宗主，陈天雄，到了。

他显然是收到了消息，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柳家众人脸色大变。

完了。

这下捅破天了。

废了他的天才儿子，天泉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柳家，危在旦夕。

所有人都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柳青言。

仿佛在说：都是你惹的祸！

我却一点也不慌。

甚至有点想笑。

来得好。

正好省得我娘子觉得无聊了。

今天这寿宴，节目还挺丰富。

04.他爹来了，又没了

陈天雄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天泉宗的几位长老，个个面色不善。

当他看到自己儿子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时候，眼睛瞬间就红了。

“凡儿！”

他扑过去，颤抖着手探了一下陈凡的鼻息。

还有气。

但当他用神识一扫陈凡的体内，脸色顿时变得比锅底还黑。

“气海破碎，仙脉尽毁！好！好狠的手段！”

他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杀气腾得一下就起来了。

“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金丹后期的威压，如同山崩海啸，压向全场。

实力低微的柳家子弟，当场就跪了一片，一个个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就连柳家家主和几位长老，也运足了全身灵力，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这就是金丹高手的实力。

在青云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柳绯玉连滚带爬地扑到陈天雄脚下，哭得梨花带雨。

“伯父！是柳青言！是那个贱人害了凡哥！您一定要为凡哥报仇啊！”

她恶狠狠地指着我们这边。

陈天雄的目光，像两把利剑，瞬间锁定了柳青言。

当他看到柳青言那张淡然的脸，以及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炼气期一层的灵力波动时，愣了一下。

随即，怒火更盛。

“柳长风！”他对着柳家家主咆哮，“这就是你们柳家的待客之道？让一个废物，废了我儿子？”

柳家家主，柳长风，此刻是有苦说不出。

他擦了擦冷汗，艰难地开口：

“陈宗主，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陈天雄怒极反笑，“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跟我说是误会？今天，你们柳家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怪我陈某人，血洗青云城！”

这话一出，所有柳家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下是真的完了。

柳长风急得团团转，最后，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指着柳青言，厉声喝道：

“柳青言！你这个孽障！还不快滚过来，给陈宗主和陈贤侄磕头认罪！自废修为，任由陈宗主处置！”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实际上，就是想把柳青言推出去，当个替罪羊，平息天泉宗的怒火。

牺牲你一个，保全整个家族。

好算计。

我心里冷笑。

柳家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附和。

“对！让她去认罪！”

“都是她惹的祸，让她自己承担！”

“家主英明！”

他们看着柳青言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理所当然。

好像她就该死。

我握紧了拳头。

这群白眼狼。

却没注意到，我娘子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除了“没睡醒”、“好吃”、“好玩”之外的表情。

那是一种……漠然。

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去认罪。

柳长风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欣慰。

然而，她没有走向陈天雄。

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大厅中央。

走到了陈天雄的面前。

陈天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凶狠。

“你就是柳青言？小贱人，你还有什么话……”

他话还没说完。

柳青言开口了。

她说：“你，太吵了。”

声音很轻。

但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天雄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炼气期的蝼蚁，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正要发怒。

柳青言，抬起了手。

还是那只手，白皙，纤细。

她对着陈天雄，凌空一握。

“噗——”

陈天雄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爆成了一团血雾。

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一个金丹后期的强者。

就这么，没了。

像一个被捏爆的气球。

微不足道。

风一吹，血雾散去。

原地，什么都没剩下。

只有他身后那几个天泉宗的长老，身上沾满了血点子，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整个世界，安静了。

柳家的人，嘴巴张着，眼睛瞪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们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理智，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了。

如果说，之前柳青言点碎灵器，吹飞陈凡，还能用“妖法”、“巧合”来勉强解释。

那现在呢？

一个金丹后期的大高手！

青云城的顶尖战力！

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捏爆了？

这是什么力量？

元婴？化神？还是传说中的……

他们不敢想下去了。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纤尘不染的少女。

眼神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和绝望。

柳绯玉，那个刚才还哭着要报仇的女人。

此刻，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直接吓晕了过去。

柳青言做完这一切，皱了皱眉。

似乎有点不满意。

“血，弄脏了地。”

她低声说。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吓傻了的柳家众人。

目光，落在了柳长风身上。

柳长风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老……老祖宗……饶命啊！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该死！”

他疯狂地磕头，把地板都磕出了血。

其他柳家人也反应了过来，乌泱泱跪倒一片。

“老祖宗饶命！”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

我坐在角落里，淡定地喝了口茶。

嗯，今天的茶，味道不错。

柳青言看着他们。

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天威，压在每个人心头。

她说：

“我，不住这里了。”

“夫君，我们走。”

说完，她看都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向我走来。

我站起身，习惯性地帮她理了理有点乱的衣角。

“好。”

我笑着应道。

我们俩，就在这一片死寂和恐惧的目光中，并肩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

柳青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的是主位上那个从头到尾都呆滞着，此刻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柳家老祖。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补了一句：

“生日快乐。”

说完，拉着我，消失在了门外。

留下一屋子，濒临崩溃的柳家人。

和几具已经开始发凉的尸体。

哦，对。

还有一个吓晕的，一个吓傻的。

今天这个寿宴。

确实办得挺热闹的。

寿星，应该很“开心”吧。

05.新家，和不请自来的邻居

我们离开了柳家。

走在青云城的大街上，柳青言像个好奇宝宝，东看看，西瞧瞧。

“夫君，那个糖人好好看。”

“买。”

“夫君，那个风车会转耶。”

“买。”

“夫君，那个……”

“买买买。”

只要能让她开心，别说买下这条街，买下这座城都行。

反正，也不是花我的钱。

我娘子，好像有个功能。

就是她看上的东西，付钱的时候，灵石会自动从虚空中冒出来。

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曾经偷偷研究过，那些灵石上，带着一股让我心悸的气息。

后来我就不管了。

有富婆老婆养着，不丢人。

我们在城里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柳青言一进房间，就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夫君，这床好软，比家里的舒服。”

“那我们以后就住这。”

“好耶！”

她开心地像个孩子。

看着她的笑脸，我觉得之前在柳家受的那点气，屁都不算。

然而，安生日子没过半天。

麻烦就找上门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排人。

为首的，是柳家家主柳长风，和那个已经快入土的柳家老祖。

他们身后，是柳家所有的长老。

一个个，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青言仙子，江安姑爷。”

柳长风一看到我，腿肚子都软了，差点又跪下。

我赶紧扶住他。

“柳家主，别这样，有话好说。”

“不敢不敢，”柳长风点头哈腰，“我们是来……是来给仙子和姑爷赔罪的。”

说着，他和其他长老，齐刷刷地递上了储物袋。

“这是我们柳家的一点心意，还请仙子笑纳。”

我神识一扫，好家伙。

各种天材地宝，灵石丹药，堆得跟小山一样。

柳家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故作不解。

柳家老祖颤巍巍地走上前，老泪纵横。

“江安啊……不，姑爷，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仙子，是我们该死！求求您，在仙子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只要仙子能消气。”

我看着这帮前倨后恭的家伙，心里一阵腻歪。

早干嘛去了？

“娘子还在睡觉，”我不咸不淡地说，“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是是是。”

他们如蒙大赦，把储物袋塞我手里，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跟打发要饭的似的。

我关上门，叹了口气。

回头一看，柳青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我。

“他们好烦。”她说。

“是啊，”我把储物袋随手扔到桌上，“一群墙头草。”

“夫君，我们换个地方住吧，不想看到他们。”

“好，听你的。”

我立刻决定，离开青云城。

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们找了个地图，柳青言闭着眼睛，随手一指。

“就这吧。”

我凑过去一看。

万妖山。

青州最凶险的地方之一。

传说里面有化神期的大妖，寻常修士进去，就是给妖兽送点心。

“娘子，这地方……有点危险。”我委婉地提醒。

“危险？”她眨了眨眼，“有烤肉吃吗？”

“……应该，挺多的。”

“那就去！”

她拍板了。

好吧，当我没说。

对她来说，万妖山可能就是个自助烧烤餐厅。

我们当天就出发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柳青言第一次坐马车，觉得很新奇，一路上的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三天后，我们到了万妖山外围。

这里已经能感受到一股蛮荒、暴虐的气息。

林子里，时不时传来妖兽的嘶吼。

我有点紧张。

柳青言却很兴奋。

她掀开车帘，深吸一口气。

“夫君，这里的空气，好香啊。”

我：“……”

大姐，这叫妖气。

不是香水。

我们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山谷，准备安家。

我刚把马车停好。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不远处，一头小山那么大的黑熊精，撞断了十几棵大树，朝我们冲了过来。

它身上妖气冲天，看修为，至少是元婴期。

“人……类……吃了……你们！”

黑熊精口吐人言，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我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把柳青言护在了身后。

“娘子别怕！”

柳青言从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

她看着那头威风凛凛的黑熊精，眼睛一亮。

“夫君！熊！”

“我知道是熊！你快躲好！”我急道。

“它的肉，好吃吗？”她一脸天真地问。

我：“……”

重点是这个吗！

黑熊精显然也听到了。

它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

“不知死活的蝼蚁！竟敢议论本大王！”

它咆哮着，举起比磨盘还大的熊掌，对着我们的马车，一巴掌拍了下来。

那掌风，刮得我脸生疼。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我睁开眼。

只见那只巨大的熊掌，停在了半空中。

离我们头顶，只有不到一尺。

不是它停下的。

而是，有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抵住了那只熊掌。

是我娘子。

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前面。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了元婴期大妖的全力一击。

黑熊精的表情，凝固了。

它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惊恐。

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熊掌压下去。

但那根手指，纹丝不动。

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神山。

“你……”

黑熊精刚说出一个字。

柳青言，皱了皱眉。

“你好丑。”

她很嫌弃地说。

然后，抵着熊掌的手指，轻轻一弹。

“嘭！”

黑熊精那庞大的身躯，像个皮球一样，被弹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消失在了天边的云层里。

我估计，它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次“太空旅行”。

世界，又安静了。

柳青言拍了拍手，转过头来，有点委屈。

“夫君，它长得太丑了，影响食欲。”

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找个好看的。”

就在这时。

山谷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妖兽，从四面八方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有吊睛白额的猛虎，有身披鳞甲的巨蟒，有肋生双翅的雄狮……

乌泱泱一大片，少说也有几百只。

每一只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妖气。

最弱的，都是金丹期。

它们把我们团团围住。

然后……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

齐刷刷地，跪下了。

五体投地，瑟瑟发抖。

场面，十分壮观。

一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九尾妖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口吐人言：

“小……小妖们，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它看着柳青言，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谄媚。

柳青言看了看它们，然后又看了看我。

“夫君，它们在干嘛？”

“……可能，在欢迎我们？”

我不太确定地说。

九尾妖狐赶紧点头，尾巴摇得像个风车。

“是是是！欢迎大人！欢迎大人来我们这安家！以后您就是我们的王！我们都听您的！”

它生怕柳青言一个不高兴，把它也弹到天上去。

柳青言想了想。

“那……你们会盖房子吗？”

“会会会！”

九尾妖狐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大人您想住什么样的？宫殿？楼阁？我们这有最专业的施工队！”

它指了指旁边几只膀大腰圆的穿山甲和土拨鼠。

那几只妖兽，立刻人立而起，捶着胸口，表示自己很专业。

我：“……”

这万妖山，还挺与时俱进的。

就这样。

我们在万妖山，有了新家。

还是个自带物业和安保团队的豪华别墅区。

邻居们，都很“热情”。

06.她想养只宠物，于是龙来了

在万妖山的日子，过得异常惬意。

妖兽们，效率极高。

不到一天时间，就在山谷里给我们盖了一座精巧的竹楼。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比柳家那破院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而且，服务特别周到。

每天早上，有灵猴送来最新鲜的瓜果。

中午，有会喷火的野鸡，自己把自己烤熟了，端到我们面前。

晚上，还有一群会发光的萤火虫妖，给我们当路灯，顺便表演歌舞。

那叫一个帝王般的享受。

柳青言很满意。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在摇椅上，指挥妖兽。

“小猴子，这个桃子不甜，换一个。”

“小鸟，你今天唱歌跑调了哦。”

“大老虎，你趴远点，你掉毛。”

妖兽们，非但不生气，反而一个个受宠若惊。

能被“大王”指点，是它们毕生的荣幸。

我这个赘婿，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妖兽们眼里，我就是“王夫”。

地位尊崇，仅次于柳青言。

我每天要做的，就是陪着我娘子。

她晒太阳，我给她扇风。

她看风景，我给她念诗。

她无聊了，我给她讲笑话。

小日子过得，神仙都羡慕。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天。

柳青言看着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一群小狐狸精，突然开口了。

“夫君，我们也养只宠物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姑奶奶，你可饶了宠物吧。

这满山的妖兽，哪个不够你玩的？

你还想养什么？

麒麟？凤凰？

我怕它们扛不住你玩两天，就得被你玩得精神衰弱。

“娘子，你看这小狐狸多可爱，让它们陪你玩不好吗？”我试图劝说。

“不好。”她摇了摇头，“它们太弱了，不好玩。”

弱……

这几只小狐狸，都是金丹期大妖的后代，生下来就有筑基修为了。

在你眼里，就只是“弱”？

好吧。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只能顺着她的话问。

她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

“要会飞的，长得好看的，身体要长长的，最好还会喷水。”

会飞，长得好看，长长的，会喷水……

我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种传说中的生物。

龙。

我擦了擦冷汗。

“娘子，这个……可能有点难找。”

“哦。”

她有点失望。

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我心里就一揪。

算了，不就是龙吗？

为了我娘子，我上哪给你抓一条去！

……我上哪抓啊！

我正头疼呢。

突然。

“昂——”

一声高亢嘹亮的龙吟，从九天之上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力量，震得整个万妖山都嗡嗡作响。

所有的妖兽，都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抬头一看。

只见天空中的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

一条巨大的，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生物，从云层中探出了脑袋。

它头生双角，目若灯笼，长长的龙须随风飘动。

神龙！

是真正的神龙！

它身上的气息，磅礴浩瀚，深不可测。

我感觉，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要强大。

甚至……比那天被我娘子捏爆的陈天雄，还要强上百倍。

这绝对是超越了化神期的存在。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惊疑不定。

那条青龙，巨大的龙头，缓缓低下。

一双比水缸还大的龙眼，看向了我们的小院。

准确的说，是看向了我娘子。

然后。

在我和所有妖兽的惊骇的目光中。

这条威严无比的青龙，竟然……

露出了一个无比谄媚的，讨好的表情。

它小心翼翼地，把庞大的身躯，缩小到了十几米长。

然后，轻手轻脚地，降落在了我们院子门口。

它趴在地上，巨大的龙头，像小狗一样，在地上蹭了蹭。

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我：“……”

这世界，是不是疯了？

柳青言看着门口这条大“青蛇”，眼睛亮了。

“哇！夫君你看！它好漂亮！”

她开心地跑了过去，伸手就想摸龙头。

我吓得魂都快飞了。

“娘子别动！”

那可是龙啊！

你这一摸，万一它不高兴，一个龙息，我们这山谷就没了！

然而，那条青龙，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把头主动凑了过去，在她手心上亲昵地蹭着。

喉咙里，还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声。

跟只猫似的。

柳青言摸着滑溜溜的龙鳞，咯咯直笑。

“夫君，它好乖啊。”

她转头看我，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们就养它吧！好不好？”

我还能说什么。

龙都自己送上门了。

还是上赶着求包养的那种。

我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

“太好啦！”

柳青言欢呼一声，直接爬到了龙背上。

青龙顺势飞了起来，在山谷上空盘旋。

柳青言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山谷。

我站在下面，仰头看着这一幕。

心情，十分复杂。

别人养宠物，养猫养狗。

我娘子养宠物，养的是真龙。

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还有。

这条龙，到底什么来头？

它为什么会对我娘子，是这种态度？

我娘子，她……究竟是谁？

一个个谜团，在我心中浮现。

我看着天空中，那个骑在龙背上，笑得像个孩子的身影。

突然觉得，她离我，好远。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那条青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它在空中停下，巨大的龙头，转向了我。

它的眼神，不再是面对柳青言时的温顺。

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甚至是一丝敌意的眼神。

它好像在对我说：

小子，你配不上她。

我心里一凛。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上来了。

配不上？

你一条当宠物的龙，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才是她夫君！

我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和它对视。

一人一龙，目光在空中交汇。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柳青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龙角。

“小青，不许欺负我夫君。”

青龙眼神里的敌意，瞬间消失了。

它委屈地“呜”了一声，听话地降落了下来。

柳青言从龙背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

“夫君，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什么？”

“嗯……”她想了想，“就叫……小青吧！”

青龙：“……”

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它嘴角在抽搐。

堂堂神龙，被起名叫“小青”。

这委屈，大了去了。

但它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表示接受。

就这样。

我们家，多了一个新成员。

一条名叫“小青”的看门龙。

从此，万妖山变得更加“核平”了。

以前，还有不长眼的妖兽，会误闯我们的山谷。

现在，方圆千里，连只蚊子都不敢飞进来。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龙的点心。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但我忘了。

麻烦，总是不请自来的。

尤其是，当你的邻居，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名门正派”时。

07.他们说，我娘子是妖女

小青来了之后，柳青言的生活，多了一项新乐趣。

骑龙。

她每天都要骑着小青，在万妖山的上空飞几圈。

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这可苦了万妖山周边的几个修仙宗门。

他们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条神龙在天上飞。

龙威浩荡，压得他们心惊胆战。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绝世大妖出世，吓得封山了好几天。

后来发现，那条龙，好像……没什么恶意？

它就是每天出来遛弯。

而且，龙背上，好像还有个人？

这下，他们更懵逼了。

什么人，能把神龙当坐骑？

难道是上界下来的仙人？

于是，这几个宗门，天天派人，在万妖山外围鬼鬼祟祟地探查。

想一睹“仙人”的真容。

这天，柳青言又骑着小青出去玩了。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茶。

突然，九尾妖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夫！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人类修士，指名道姓要见‘此地主人’！”

我眉毛一挑。

终于来了。

“什么人？”

“是天剑门和百花谷的人，”九尾妖狐说，“为首的，是天剑门的掌门李道然，和百花谷的谷主花想容，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天剑门，百花谷。

青州两大顶级宗门。

平时牛逼得不行，自诩为正道魁首。

他们来干什么？

“让他们进来吧。”我说。

没多久。

一行十几个人，走进了我们的院子。

为首的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把巨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女的容貌秀美，气质出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正是李道然和花想容。

他们身后，跟着两派的精英弟子。

一个个，神情倨傲，眼神里带着审视。

当他们看到我，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毫无修为的“凡人”时，都愣住了。

李道然皱了皱眉，开口道，声音洪亮如钟。

“阁下是？”

“我是这里的主人，江安。”我放下茶杯，淡淡地说。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信的表情。

一个弟子忍不住嗤笑出声：

“就你？一个凡人？别开玩笑了！快让真正的主人出来！”

我眼皮都没抬。

“我就是。”

李道然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失望了。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保持着风度。

“江安是吧？我们此来，是想拜见那位……驾驭神龙的前辈。不知前辈可在？”

“她出去玩了。”

“玩？”

李道然和花想容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悦。

他们觉得我是在敷衍。

花想容往前一步，声音柔美，却带着一丝压迫感。

“小兄弟，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那位前辈既在此地隐居，想必不喜外人打扰。但神龙现世，事关重大，还请你通报一声，我等绝无恶意。”

话说得好听。

其实就是想来探探底。

看看这位“前辈”，是敌是友，能不能拉拢。

我笑了笑。

“她说了，谁也不见。”

这话一出，他们脸色都变了。

天剑门的那个弟子又跳了出来。

“你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替前辈做决定！我看你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下人！”

“张师弟，住口！”李道然喝止了他。

然后，他看着我，眼神冷了下来。

“阁下，我再问一遍，前辈，到底见不见？”

他身上，元婴后期的气势，开始缓缓散发出来。

想压我。

可惜，没用。

别说元婴期。

就算是真仙下凡，在我面前玩威压，都没用。

我天天被我娘子无意识散发的气息笼罩，早就免疫了。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不见。”

两个字，干脆利落。

李道然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他冷哼一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自己进去找！”

说着，他就要往屋里闯。

“站住。”

我淡淡地开口。

“谁让你进去了？”

“放肆！”那个张师弟怒喝道，“一个凡人，也敢阻拦我们掌门！”

说着，他拔剑出鞘，一道剑气就向我射来。

想给我个教训。

我坐在原地，动都没动。

“砰！”

剑气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凭空消散了。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师弟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李道然和花想容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道然沉声问。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能如此轻易地挡下筑基期修士的剑气，至少也是金丹期的高手。

而且，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金丹期。

我没回答他。

我只是看着他们，眼神冷了下来。

“私闯民宅，还想动手伤人。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

李道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是……是我们鲁莽了。但我们确实是想拜见那位前辈，并无恶意。”

“是吗？”我冷笑，“我看你们，是想看看我娘子，好不好欺负吧？”

“你娘子？”

他们又愣住了。

就在这时。

“昂——”

一声龙吟，由远及近。

小青回来了。

巨大的龙身，遮蔽了阳光，在院子里投下大片的阴影。

柳青言从小青背上跳下来，看到院子里多了这么多人，有点好奇。

“夫君，他们是谁啊？”

李道然和花想容等人，看到柳青言的瞬间，眼睛都直了。

美。

太美了。

仿佛集天地之灵秀于一身，不似凡间之人。

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这个女子……身上，竟然有妖气！

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再看她身后的神龙，还有院子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妖兽。

李道然和花想容对视一眼，瞬间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一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妖女！

用不知名的手段，控制了神龙，奴役了万妖山的妖兽！

还找了一个凡人当傀儡，迷惑世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们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之前的试探，变成了警惕和敌视。

李道然往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喝道：

“妖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此兴风作浪，奴役神龙！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花想容也拔出了剑，冷声道：

“我等正道修士，岂能容你这等妖孽为祸人间！今日，我们便要替天行道！”

他们身后的弟子，也纷纷亮出了武器，剑拔弩张。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柳青言被他们吼得一愣一愣的。

她茫然地看着我。

“夫君，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是妖女？”

我叹了口气。

揉了揉眉心。

我就知道会这样。

这帮自诩正道的家伙，脑子里除了降妖除魔，就没别的了。

根本不讲道理。

我站起身，挡在了柳青言面前。

看着眼前这群“正义之士”，我笑了。

“替天行道？”

“就凭你们？”

08.讲道理，和物理超度

我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狂妄！”

天剑门的张师弟，又是第一个跳出来。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掌门，跟他们废什么话！这妖女和她的同党，人人得而诛之！”

“没错！降妖除魔，我辈本分！”

一群年轻弟子，热血上头，喊打喊杀。

李道然和花想容，也是一脸的“正气凛然”。

在他们看来，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妖女，神龙，凡人傀儡。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们今天，就要揭穿这个阴谋，还青州一个朗朗乾坤。

顺便，要是能把这条神龙抢过来，那天剑门和百花谷，可就发达了。

一想到这，他们眼中的贪婪，就更盛了。

“妖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李道然长剑一指，“立刻解开对神龙的控制，跟我们回去，接受正道审判！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我身后的柳青言，拉了拉我的袖子。

小声问：“夫君，审判是什么？好吃吗？”

我：“……”

娘子，你这个吃货属性，能不能分一下场合。

我转过头，耐心地跟她解释：

“审判，就是他们觉得你是坏人，想把你抓起来，关进小黑屋，不给饭吃。”

柳青言的脸，唰地一下就垮了。

“不给饭吃？”

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们是坏人。”

她下了定义。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对，他们是想抢我们家小青，还想饿你肚子的坏人。”

我指了指李道然他们。

柳青言的目光，移了过去。

李道然等人，被她看得心里一突。

不知为何，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洪荒巨兽盯上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装神弄鬼！”

李道然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大喝一声，壮了壮胆气。

“众弟子听令！布天剑阵！”

“是！”

天剑门弟子迅速移动，剑光闪烁，组成了一个玄奥的剑阵。

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

“百花谷弟子，结百花迷魂阵！”

花想容也娇喝一声。

百花谷的女弟子们，身形飘逸，撒出漫天花瓣。

花瓣看似美丽，却蕴含着能迷惑心神的剧毒和幻术。

两大宗门，一上来就用出了压箱底的阵法。

显然是想一举将我们拿下。

剑阵主攻，迷阵辅助。

配合得天衣无缝。

元婴后期修士主持的阵法，威力足以困杀同级别的强者。

他们，胜券在握。

我看着漫天剑影和五彩斑斓的花瓣，叹了口气。

对柳青言说：

“娘子，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怎么办？”

“有时候，想让他们听懂道理，需要一些……物理手段。”

我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把“舞台”，留给了我娘子。

柳青言看着朝她笼罩过来的两大阵法，歪了歪头。

似乎在研究。

“有点好看。”

她评价道。

然后，她伸出了一只手。

对着天空。

张开了五指。

“但是，太慢了。”

她轻轻地说。

下一秒。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漫天的剑影，停住了。

飞舞的花瓣，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惊愕，狰狞，贪婪，不屑……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李道然和花想容，眼珠子还能动。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骇然。

他们想动，想逃，想求饶。

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纤纤玉手，缓缓收拢。

“碎。”

柳青言，轻启朱唇，吐出了一个字。

“咔嚓——”

空间，像是镜子一样，破碎了。

天剑阵，瞬间崩溃。

所有天剑门弟子，连人带剑，化为了齑粉。

百花迷魂阵，也跟着烟消云散。

所有百花谷弟子，连同那些美丽的花瓣，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干干净净。

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

柳青言收回手，拍了拍。

好像只是赶走了一群烦人的苍蝇。

时间，恢复了流动。

院子里，只剩下了李道然和花想容。

他们两个，还活着。

但，也仅限于活着了。

他们身上的修为，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从高高在上的元婴大能，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这种从云端跌落的绝望，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噗通。”

两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你……你到底……是谁……”

李道然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柳青言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

说：“我是江安的娘子。”

这个回答，让李道然和花想容，彻底崩溃了。

他们输了。

输得不明不白。

输给了一个他们眼中的“妖女”。

和她的“凡人夫君”。

这是何等的讽刺。

柳青言没再理他们，转身拉住我的手。

“夫君，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好。”

我笑着，牵着她往屋里走。

小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两个废人，用尾巴卷了起来。

它请示地看着柳青言。

那意思很明显：这俩玩意儿，怎么处理？

柳青言头也没回。

“扔远点，别打扰我们吃饭。”

“昂！”

小青欢快地应了一声。

下一秒，两道身影，被它用尾巴，狠狠地甩向了天空。

变成了两个小黑点。

至于他们会掉到哪里，是死是活。

谁在乎呢？

我只在乎，我娘子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09.一封信，和所谓的“魔尊”

天剑门和百花谷，全军覆没。

掌门和谷主，变成了凡人，不知被小青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青州修仙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疯了。

青州两大顶级宗门，就这么……没了？

谁干的？

一时间，流言四起。

有的说是上古大妖出世。

有的说是域外天魔入侵。

还有的说是某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看他们不顺眼，随手给灭了。

说什么的都有。

但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件事，和万妖山里那个“神秘前辈”联系起来。

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一招，团灭两大宗门。

这是什么概念？

化神期都做不到！

这绝对是传说中的炼虚，甚至合体期的大能！

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青州这种小地方？

于是，整个青州修仙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各大宗门，都开启了护山大阵，严令弟子不得外出。

生怕那个不知名的“灭门老魔”，哪天心情不好，顺手把他们也给灭了。

万妖山，反而成了最清净的地方。

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我们这探头探脑了。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每天陪着娘子，骑龙，看风景，逗妖兽。

悠闲自在。

我以为，这次总能安生了吧。

事实证明，我又天真了。

这天，一只纸鹤，扑腾着翅膀，飞进了我们的院子。

落在了石桌上。

我有些好奇。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飞鹤传书？

我打开纸鹤。

里面是一封信。

信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子邪气和霸道。

内容很简单：

“柳青言，吾乃万魔之主，九幽魔尊。闻汝之名，心向往之。三日之后，月圆之夜，吾将亲临万妖山，与汝一会。若汝愿归顺于吾，吾可封汝为魔后，与吾共掌天下。若敢不从，万妖山，鸡犬不留！”

落款是：九幽魔尊。

我看完信，差点没笑出声。

这哪来的中二少年？

还万魔之主，九幽魔尊。

口气比脚气还大。

还想让我娘子当他魔后？

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柳青言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信。

她不认识几个字，就问我：“夫君，上面写的什么？”

我把信的内容，跟她复述了一遍。

她听完，眨了眨眼。

“魔尊？是什么？能吃吗？”

“……应该，不能。”

“哦。”她有点失望，“那他来干嘛？还要把我们这的鸡和狗都杀光？我们这没养鸡和狗啊。”

我扶额。

娘子，你关注的重点，总是这么清奇。

“他就是个来找茬的坏蛋。”我总结道。

“哦，坏蛋。”柳青言点了点头，“那我们要把他打跑吗？”

“当然。”

我把信揉成一团，扔了。

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个自称“魔尊”的家伙而已。

估计又是哪个脑子不正常的魔道修士。

到时候让小青一口龙息喷死就完事了。

然而，我低估了这个“魔尊”的影响力。

第二天。

整个万妖山，就炸了锅。

无数的妖兽，从四面八方，涌到了我们的山谷外。

一个个，神情激动，义愤填膺。

九尾妖狐，作为妖兽代表，来向我汇报。

“王夫！不好了！那个九幽魔尊，传下魔令，召集青州所有魔道修士，三日后要进攻我们万妖山！”

“什么？”我愣住了，“就为了一封信？”

“不止啊！”九尾妖狐急道，“他说我们万妖山，藏着一个绝世妖女，祸乱苍生，他要替天行道！现在，外面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都被他蛊惑了，都说要响应魔尊号召，一起来‘讨伐’我们！”

我：“……”

好家伙。

这剧本，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前几天，天剑门那帮人，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这九幽魔尊，可以啊。

不仅会写战书，还会搞舆论战。

把自己包装成正义使者，忽悠了一大帮傻子。

这下，事情闹大了。

相当于，整个青州修仙界，无论正道魔道，都要来打我们了。

“王夫，我们怎么办？”九尾妖狐忧心忡忡，“要不，我们先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撤？

我看了看屋里，正追着一只蝴蝶玩得不亦乐乎的柳青言。

我笑了。

“撤什么？”

“告诉外面的弟兄们，把家看好。”

“想来的，就让他们来。”

“我倒要看看，这个九幽魔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九尾妖狐看着我，愣了半天。

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明白了！”

它转身离去，把我的话，传达给了所有妖兽。

原本惶恐不安的万妖山，瞬间安定了下来。

有王和王夫在。

怕什么！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月圆之夜。

万妖山外，黑压压的一片。

人山人海。

魔道修士，鬼气森森。

正道修士，仙风道骨。

两帮平时跟乌眼鸡似的死对头，今天，竟然“同仇敌忾”，站到了一起。

场面，可以说是相当魔幻。

在他们最前方，是一座由九条骨龙拉着的巨大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龙袍，面容邪魅的年轻男子。

他，就是九幽魔尊。

他看着灯火通明的万妖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传我魔令。”

“踏平万妖山，活捉柳青言。”

“男的，杀无赦！”

10.魔尊来了，然后跪了

“杀——！”

随着九幽魔尊一声令下。

黑压压的修士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万妖山。

喊杀声，震天动地。

各种法术，法宝的光芒，在夜色中亮起，像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然而，这些攻击，在靠近万妖山百丈范围时。

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整个山脉。

“嗯？”

王座上的九幽魔尊，皱了皱眉。

“护山大阵吗？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一股滔天的魔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化神后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确实是青州最顶尖的战力之一了。

难怪能号令群魔。

“让本尊，来亲自破了你这龟壳！”

他双手结印，一柄由纯粹魔气构成的百丈魔刀，出现在他头顶。

“斩！”

魔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劈向了万妖山的屏障。

这一刀，足以劈开一座城池。

然而。

“嗡——”

屏障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出现。

反倒是那柄魔刀，“咔嚓”一声，碎了。

“噗！”

九幽魔尊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

他全力一击，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阵法？

山谷里。

我陪着柳青言，坐在院子里，吃着水果，看“烟花”。

“夫君，外面好热闹啊。”柳青言说。

“是啊，一群人放烟花呢。”

“那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行啊。”

我牵着她，走出了院子。

来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我们一出现。

外面的修士大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尤其是，柳青言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

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艳和贪婪之色。

“她就是柳青言？”

九幽魔尊盯着柳青言，眼中闪过一丝炙热。

“果然是绝世尤物！本尊，要定你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恢复了那副霸道总裁的模样。

“柳青言，你这阵法确实不错。但，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挡住本尊的大军吗？”

他冷笑着，一挥手。

他身后，几个抬着巨大青铜古棺的魔修，走了出来。

“让你见识一下，本尊真正的底牌！”

“开棺！”

随着他一声令下。

棺盖被打开。

一股恐怖的尸气，冲天而起。

一具浑身长满绿毛的僵尸，从棺材里，缓缓坐了起来。

它身上，散发着堪比炼虚期的恐怖气息。

“千年尸王！”

正道那边，有人发出了惊呼。

“这是九幽魔尊最大的依仗！传说能硬抗合体期大能一击！”

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九幽魔尊，则是一脸得意。

“柳青言，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柳青言看着那具绿毛僵尸。

眉头，皱了起来。

“夫君，他好臭。”

她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

我深有同感。

那股尸臭味，确实有点上头。

九幽魔尊听到了。

脸色一僵，随即大怒。

“不知死活！尸王，给本尊撕碎他们！”

“吼——”

尸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化作一道绿光，冲向了屏障。

“轰！”

这一次，屏障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显然，快要撑不住了。

所有妖兽，都紧张了起来。

外面的修士大军，则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九幽魔尊，胜券在握。

他仿佛已经看到，柳青言跪在他脚下求饶的场景了。

然而。

柳青言，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对着那具僵尸。

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

“啪。”

一声轻响。

那具威风凛凛，气势滔天的千年尸王。

在半空中，毫无征兆地，炸了。

炸成了一团绿色的……飞灰。

风一吹，就散了。

连渣都没剩下。

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九幽魔尊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

他的底牌。

他最大的依仗。

就这么……没了？

被一个响指，给弹没了？

这……

这他妈是在做梦吗？

九幽魔尊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还没反应过来。

柳青言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她还是那副嫌弃的表情。

“你，也好臭。”

说完。

她又弹了一下手指。

“啪。”

九幽魔尊，那由九条骨龙拉着的，威风八面的王座。

连同那九条骨龙。

一起，化为了飞灰。

九幽魔尊，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狼狈不堪。

他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根本不是他能想象，能抗衡的。

那是……神。

是创世主级别的存在！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他疯狂地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点霸气。

他这一跪。

身后那黑压压的修士大军，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噗通噗通……”

跪倒一片。

“上仙饶命！”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此起彼伏。

场面，再次变得十分壮观。

我看着这一幕，都快看腻了。

怎么每次都是这个流程？

就不能来点有创意的吗？

柳青言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似乎觉得有点无聊。

她打了个哈欠。

“夫君，我们回去睡觉吧。”

“好。”

我牵着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九幽魔尊带着哭腔的哀求：

“上仙！求您开恩！小人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饶小人一命啊！”

柳青言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

指着我们院子门口。

“那里，缺个看门的。”

“你去吧。”

九幽魔尊，如蒙大赦。

“谢上仙！谢上仙不杀之恩！”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我们院子门口。

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

一动不动。

像个石雕。

看那架势，是真准备当个看门石狮子了。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堂堂九幽魔尊，沦落到给人看大门。

这上哪说理去。

我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自此。

我们家门口，多了一尊“活的”门神。

效果，拔群。

11.我是谁，她又是谁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甚至，比以前更平静。

自从九幽魔尊，这位青州魔道扛把子，在我们家门口当了门卫之后。

整个青州修仙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

正道，不敢惹。

魔道，更不敢惹。

所有人都知道，万妖山，住着一位不可言说的恐怖存在。

那里，是禁地。

我们的小院，成了整个青州最安全的地方。

柳青言很开心。

因为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她睡觉了。

我也很开心。

因为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当我的“家庭主夫”了。

小青，每天载着我娘子天上地下地玩。

九幽魔尊，改名“阿九”，兢兢业业地看大门。

万妖山的妖兽们，继续提供五星级的物业服务。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但，我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个疙瘩。

那就是，我娘子，柳青言，她到底是谁？

一个拥有如此伟力，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人。

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家？

又为什么，会选择我，当她的夫君？

这些问题，我一直不敢问。

我怕，一旦问出口，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

我怕，她会想起什么，然后离开我。

我宁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陪她一辈子。

直到那天。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一片无垠的星海。

无数的星辰，在生灭。

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身影，躺在星海之中，沉睡着。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掀起宇宙风暴，吹灭成片的星系。

我看不清她的脸。

但我知道，那就是柳青言。

是她最原始，最本源的形态。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感情，没有色彩。

只有纯粹的，绝对的“无”。

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目光冻结，分解。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是柳青言那种软糯的声音。

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超越了语言和性别的，宏大的道音。

“你，是谁？”

她问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是谁？

我是江安。

我是她的夫君。

但，在这个形态的她面前，这些身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干扰我沉睡的……变数。”

她又说了一句。

然后，她抬起了一只手。

一只由无数星云构成的手。

向我，按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的恐惧。

我知道，我会被彻底抹去。

从存在，到概念，都不会剩下。

就在这时。

我的身体里，也涌出了一股力量。

一股，同样宏大，却截然不同的力量。

温暖，包容，充满了生机。

这股力量，形成了一个护罩，挡住了那只巨手。

“你，也是……”

星海中的她，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梦，醒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心脏，狂跳不止。

我转过头。

柳青言，正安详地睡在我身边。

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仿佛，刚才那个冷漠得像神祇一样的存在，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

那是，她的一部分。

是她沉睡的，真正的本我。

而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股，从我体内涌出的力量，又是什么？

为什么，我能挡住她的一击？

为什么，她会说“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

一个个，更大的谜团，笼罩了我。

我突然发现，我不仅不了解我娘子。

我，甚至不了解我自己。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成为那个“变数”？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一夜无眠。

第二天。

柳青言醒来，看到我眼中的血丝，吓了一跳。

“夫君，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她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的迷茫，突然就散去了。

我是谁，她是谁。

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她是我的娘子。

我是她的夫君。

这就够了。

我握住她的手，笑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

柳青言一听，急了。

她猛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不要夫君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夫君对我最好了，给我买糖人，给我讲故事，陪我玩……没有夫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

“夫君，你不会也不要我吧？”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充满了依赖的眼睛。

心里，一片柔软。

去他妈的真实身份。

去他妈的宇宙洪荒。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我许下了承诺。

对她，也对我自己。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

不管我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都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守护她，这份独一无二的，纯真。

因为，她是我娘子。

这就，足够了。

12.终局？不，是新的开始

那天之后，我不再去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身份问题。

我只知道，我是江安，她是柳青言。

我们是夫妻。

这就行了。

我们继续在万妖山，过着我们的小日子。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那天，我和柳青言正在院子里午睡。

整个世界，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那种暗。

而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黑暗。

仿佛，太阳的光，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恶、混乱、堕落的气息，从天而降。

笼罩了整个世界。

万妖山所有的妖兽，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连小青和阿九，这两个顶尖强者，都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柳青言，也醒了。

她坐起身，看着天空。

第一次，她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醒了。”

她喃喃自语。

“谁？”我问。

“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她话音刚落。

天空，裂开了。

一道巨大的，漆黑的裂缝，横贯天际。

裂缝中，伸出了一只无法形容的，由纯粹的混乱和黑暗构成的爪子。

那爪子，朝着我们的小院，缓缓抓来。

所过之处，空间湮灭，法则崩坏。

整个青州，在这只爪子面前，就像一个脆弱的沙盘。

我看着那只爪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这股力量，比我梦中，柳青言本源的力量，还要邪恶，还要恐怖。

这是，真正的，世界的终结者。

“夫君，别怕。”

柳青言，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

一股平和的力量，从她手心传来，护住了我。

然后，她站了起来。

走到了院子中央。

她抬头，看着那只巨爪。

她的身体，开始发光。

一股，同样宏大，却充满了秩序和创造气息的力量，从她体内，苏醒了。

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变成了璀璨的银色。

她的眼眸，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她的身后，浮现出无垠星海的幻象。

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而是，一位执掌宇宙，言出法随的……神明。

“滚回去。”

她开口了。

声音，还是柳青言的声音。

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

那只遮天蔽日的巨爪，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猛地一顿。

然后，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飞速地缩了回去。

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裂缝，也开始缓缓愈合。

裂缝中，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充满不甘的咆哮：

“秩序！你竟然还没死透！你等着，等我完全苏醒，就是你的死期！”

声音，消失了。

裂缝，愈合了。

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世界，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柳青言身上的光芒，散去了。

她又变回了那个黑发黑眸的普通少女。

她转过身，看着我。

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

“夫君，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帮她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所以，”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是‘秩序’？”

她点了点头。

“那……刚才那个，就是‘混乱’？”

她又点了点头。

“我们，是这个宇宙的两个对立面。我沉睡，是为了修复上一次大战的创伤。他苏醒，是想趁我虚弱，彻底吞噬我，让整个宇宙，重归混乱。”

她的解释，很简洁。

但，信息量，巨大。

我消化了好一会儿。

然后，我笑了。

“所以，我娘子，是创世神？”

她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呢？”我指了指自己，“我到底是谁？”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你？”

“你是我在无尽的沉睡和孤寂中，诞生的一丝……人性。”

“你是我，最宝贵，也最不想失去的部分。”

“你不是变数。”

“你是我的……锚。”

“是让‘秩序’，愿意重新化为‘柳青言’的，唯一的理由。”

她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江安，我的夫君。”

我愣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什么神秘的大能。

我只是她的一部分。

是她人性的一面。

怪不得，我能免疫她的力量。

怪不得，我能安抚她的情绪。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们，都笑了。

一切，都明了了。

“那……那个‘混乱’，他还会来吗？”我问。

“会。”柳青言点了点头，“等他完全苏醒，就是我们，必须要做个了断的时候。”

“有把握吗？”

“以前，没有。”她摇了摇头，“但现在，有了。”

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因为，我有你了。”

我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和……爱意。

我明白了。

她不再是那个孤独的，冷冰冰的“秩序”了。

她，是柳青言。

一个，有夫君疼，有人爱，会笑，会闹的，完整的存在。

而我，就是她的力量。

“好。”

我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那，我们就一起，会会他。”

“不过，在那之前……”

我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坏笑。

“娘子，你刚才，好像主动亲我了？”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变回了那个害羞的小姑娘。

“我……我才没有！”

她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死死抓住。

“走，回家，我们深入‘交流’一下，关于‘秩序’和‘人性’的哲学问题。”

我拦腰抱起她，大笑着向屋里走去。

“夫君你坏！放我下来！”

她的粉拳，轻轻地捶打着我的胸口。

院子里，小青和阿九，还有所有的妖兽，都识趣地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阳光，正好。

岁月，安然。

我知道。

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场决定宇宙命运的大战，在等着我们。

但，那又如何？

只要我们在一起。

无论是宇宙的终结，还是新的开始。

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因为，我是她的夫君。

她是我的娘子。

这就，足够了。

故事，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