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妻子给我发来一条微信:“亲爱的,我已经把他稳住了,今晚你来接我吧。”

“一想到还要忍受他那个穷酸样,我就恶心。”

“今晚的游轮派对,你会向我求婚的,对吗?”

我看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删除了对话框。

然后换上一身阿玛尼西装,戴上百达翡丽。

作为今晚那场顶级游轮派对的主人,我决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她不是想要一个求婚吗?

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求她滚出我的人生。

1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

苏晴的消息还在继续跳动。

“Z先生,你怎么不回我?是不是在准备惊喜?”

“我今天穿了你最喜欢的白色礼服,他们都说我像仙女。”

我抬手,长按,删除。

三年的婚姻,在这一刻,连同对话框一起,被清空了。

心脏里最后一丝温热,彻底凉了下去。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而我,站在这片璀璨的顶端。

可过去三年,我一直活在尘埃里。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两个月前,苏晴看中了一款香奈儿的包。

她挽着我的胳膊,语气娇嗔:“老公,同事们都买了,我也好想要。”

我看着那五万块的标价,说了句“下个月吧”。

她当时脸上的失望,我记得很清楚。

为了那个包,我假装公司业务繁忙,连续加班一个月,每天在办公室吃着十五块的盒饭,省下每一分钱。

当我把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时,她抱着我,激动地说:“老公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转头,她就拍了照片发给“Z先生”。

配文是:“你看我那个废物老公,真是没出息,买个包都要攒那么久,不像你,弹弹手指就够了。”

那条消息,是我用她的电脑处理工作时,无意中看到的。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只剩下冷。

我以为的相濡以沫,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爱上的,是我虚构出来的,挥金如土的“Z先生”。

而对我这个朝夕相处的丈夫,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很好。

我转身,走进衣帽间。

脱下身上那件穿了三年的优衣库T恤,换上量身定制的阿玛尼西装。

冰凉丝滑的布料贴着皮肤,仿佛一层新的盔甲。

我从表盒里拿出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腕表,戴在手腕上。

镜中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眼深邃,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疏离与矜贵。

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个苏晴做梦都想攀附,却从来不认识的人。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把法务团队叫上。”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让他们带好离婚协议,今晚有好戏看。”

挂断电话,我驱车前往维多利亚港码头。

今晚的派对,以我的名义举办,宴请了全市所有名流。

我刚到入口,就看到了精心打扮的苏晴。

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妆容精致,正和几个所谓的“闺蜜”谈笑风生,眼睛却不停地在入口处搜寻。

看到我穿着一身普通夹克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快步走过来,把我拉到角落,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嫌弃。

“陆泽!你来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来的吗?”

“赶紧给我滚!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我没说话,手机震了一下。

是她发来的微信:“给你五分钟,立刻消失!”

我看着她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心里一片死寂。

我没理会她的咆哮,径直走向派对的安检入口。

门口的黑衣保镖看到我,立刻九十度鞠躬。

“陆董,晚上好。”

我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苏晴和她朋友的窃窃私语。

“晴晴,那不是你那个穷鬼老公吗?他怎么进去了?”

“谁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估计是混进来当服务生的吧,真晦气!”

苏晴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她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很快被对“Z先生”即将到来的期待所取代。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重新挂上优雅的笑容,也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派对现场,奢华无比。

水晶灯,香槟塔,衣香鬓影。

苏晴像一条鱼,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穿梭,享受着众人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

她坚信,今晚,她就是唯一的女主角。

晚上九点,派对气氛达到高潮。

我走上主舞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

追光灯瞬间打在我身上,全场安静下来。

台下,苏晴正端着一杯香槟,和一位富家公子调笑。

当她看清台上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

那张脸,她太熟悉了。

是她朝夕相处了三年,也厌恶了三年的丈夫,陆泽!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2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派对。”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泽,天启集团董事长。”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哗然。

无数道目光在我和台下的苏晴之间来回扫视。

“天启集团?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神秘集团?”

“他就是陆泽?也太年轻了吧!”

“等等,他刚才说他叫陆泽……那苏晴的老公不也叫陆泽吗?”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苏晴。

她站在那里,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手里的香槟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脸上,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今天,除了感谢各位赏光,我还有一件私事要处理。”

我对着台下微微一笑,笑容却没有半分温度。

“我想完成我妻子一个心愿。”

我朝着苏晴的方向,优雅地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

“苏晴,能上来一下吗?”

一瞬间,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鄙夷,有嘲讽,有幸灾乐祸。

苏晴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十字街头。

屈辱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想逃,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只能一步一步,浑浑噩噩地挪上舞台。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

她走到我面前,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泽……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语无伦次。

在全场名流的注视下,我缓缓地,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让现场的骚动瞬间平息。

也让苏晴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荒唐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她是不是想,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一个为了给她惊喜而设下的巨大玩笑?

也许,我还是爱她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

苏晴的眼睛亮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

我当着她的面,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她梦寐以求的鸽子蛋钻戒。

只有一枚冰冷的、黯淡的,再普通不过的铜钥匙。

那是我们那个五十平米出租屋的房门钥匙。

她无比熟悉。

苏晴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我举起那枚钥匙,对着麦克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苏晴,我向你求婚——”

我顿了顿,看着她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道:

“求你,拿着这把钥匙,滚出我的房子,滚出我的人生。”

“轰”的一声,苏晴的大脑彻底炸开。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崩溃地尖叫起来,伸手想要打掉我手里的钥匙。

“陆泽!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现场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将她此刻最疯狂、最狼狈的模样,清晰地记录下来。

我站起身,后退一步,避开了她挥舞的手。

两名早已待命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陆泽!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声嘶力竭地挣扎着,哭喊着,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保镖面无表情,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请”下了舞台,拖向会场出口。

整个过程,我只是冷冷地看着。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

那些商界大佬们,看着我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钱,更有雷霆手段。

没人敢再议论,整个会场只剩下对我深深的敬畏。

我重新拿起话筒,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

“抱歉,让各位见笑了。派对继续。”

而那个被拖出去的女人,和我再无关系。

今晚,她亲手策划的“求婚”大戏,终于如她所愿,成了她永生难忘的“惊喜”。

3

苏晴被两个高大的保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冰冷的码头上。

晚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吹得她单薄的礼服瑟瑟发抖。

游轮上璀璨的灯光和欢快的音乐,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无情地嘲笑着她的狼狈。

她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从手包里摸出手机。

她要找陆泽,她要问清楚!

这一切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为了报复她,故意演的一出戏!

然而,她刚解锁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颤抖着接通。

“是苏晴女士吗?我是陆泽先生的代理律师,姓王。”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专业,不带一丝感情。

“正式通知您,陆先生已经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鉴于您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严重的欺骗及不忠行为,构成了婚姻欺诈。根据相关法律,您将不会分得陆先生名下的任何财产。”

“同时,陆先生已经冻结了您名下所有由他赠予资产的银行卡和线上支付账户。”

律师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下来。

“不……不可能……”

苏晴喃喃自语,疯了一样地去翻通讯录,拨打我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将您拉黑。”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遍又一遍。

她不信邪,又去点开微信。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刺眼又绝望。

她被彻底切断了所有联系。

码头的风越来越大,她冷得抱紧了双臂,想打车回家。

拦下一辆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无论是银行卡还是手机支付,全都显示余额不足或账户冻结。

司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骗子。

“没钱你打什么车啊!”

司机不耐烦地把她赶下了车。

她站在熟悉的出租屋楼下,抬头看着那个曾经被她无数次咒骂“破旧”的窗户,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狼狈地爬上六楼,掏出钥匙去开门。

“咔哒”一声,钥匙插进去,却拧不动。

锁,换了。

她疯了一样地拍打着铁门。

“陆泽!开门!你给我开门!”

没有人回应。

她沿着墙壁滑坐在地,彻底脱力。

在冰冷的楼道里,她看到了几个黑色的垃圾袋。

那是她的行李。

她颤抖着手打开,里面全是她过去最看不上的那些廉价衣物和旧东西。

而那些我曾为她一掷千金买下的名牌包、高定礼服、珠宝首饰,一件不剩。

我收回了我给的一切。

不,是属于“陆泽”的一切。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第二天一早,她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她公司人事打来的。

“苏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你得罪了天启集团,我们公司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她被开除了。

她想找朋友求助,却发现那些昨天还和她亲密无间的“闺蜜”,一夜之间全都把她拉黑了。

整个世界,都对她关上了大门。

她从云端,狠狠地摔进了泥沼。

与此同时,天启集团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

我正和几个商业伙伴视频会议,敲定一个价值百亿的新能源项目。

林晚,新锐科技公司的CEO,也是这次项目的核心合作方,正隔着屏幕,用她一贯冷静而锐利的目光与我对接数据。

她欣赏的,从来都是我的头脑和能力。

助理敲门进来,低声在我耳边汇报。

“陆董,关于苏女士……她昨晚在楼道里待了一夜,今天被公司开除,所有的朋友都和她断了联系。现在,她应该是身无分文了。”

我听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按计划进行。”

助理点头,安静地退了出去。

苏晴的惨状,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份进度报告。

她的人生如何,与我何干。

被全世界抛弃的苏晴,在街头游荡了一天,终于想起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的娘家。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以为,至少家人会给她一丝慰劳。

她错了。

一场更大的反噬,正在等着她。

4

“妈,我被陆泽赶出来了……”

“他就是个骗子!他根本不是什么穷光蛋,他是天启集团的董事长!”

“他现在要跟我离婚,一分钱都不给我,还让人把我工作都弄丢了……”

苏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昨晚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许久。

苏晴以为母亲在为她难过。

下一秒,听筒里却传来一声尖叫。

“什么?!你说陆泽是哪个天启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千亿富豪?”

母亲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震惊和狂喜。

“我的天!晴晴,你是不是傻啊!你放着这么个金龟婿不要,你去网上勾搭什么野男人?”

“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好的机会你都能搞砸!”

父亲的声音也从旁边传来,带着怒气。

“你赶紧的,去给他下跪道歉!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回心转意!这可是咱们家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苏-晴彻底懵了。

她以为的避风港,此刻却变成了催命符。

他们关心的不是她受了多少委屈,而是她丢了多大一座金山。

“你们别说了!”苏晴哭喊着挂断了电话。

可她没想到,她的父母和弟弟,行动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快。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开会,助理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

“陆董,楼下来了一家人,自称是苏晴的娘家人,在楼下大吵大闹,非要见您。”

我眉头微皱。

“让他们上来。”

很快,苏晴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苏明,就带着她父母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苏晴也被他们强行拽了过来,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陆泽!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苏明一进来就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你把我姐骗得这么惨,现在有钱了就想一脚踹开?我告诉你,没门!”

他一屁股坐在我的待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我也不跟你废话。想离婚可以,拿一个亿出来!就当是我姐这三年的青春损失费!”

苏晴的父母也在一旁帮腔。

“对!一个亿!少一分都不行!不然我们就去媒体曝光你,让你身败名裂!”

我看着这一家子贪婪丑陋的嘴脸,气笑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办公室里巨幕显示屏的开关。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是一家昏暗的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满头大汗地盯着牌桌。

是苏明。

视频里,他输光了所有的钱,被人按着手签下了一张巨额借据。

苏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没理他,继续按动遥控器。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份份清晰的证据。

是他挪用高利贷公司资金去堵伯的流水,还有他欠下的五百万巨额债务合同。

“一个亿,我没有。”

我靠在椅背上,声音冰冷。

“不过,很不巧。你签下借据的那家放贷公司,上周刚被我全资收购了。”

我看着苏明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缓缓说道:

“所以现在,我是你的债主。”

苏明“噗通”一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

苏晴的父母也吓傻了。

这还没完。

我将一叠文件扔在他们面前。

“另外,苏先生,你在单位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三十七万的事情,我想这上面的证据,足够让你进去坐几年牢了。”

苏晴的父亲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给出了选择。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带着苏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第二,苏明去被我的法务部‘合法’追债,苏先生去跟纪委喝茶。你们自己选。”

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一家人,瞬间变了脸。

苏晴的母亲冲过来,一巴掌扇在苏晴脸上。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是你害了我们全家!”

苏晴的父亲也指着她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明更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着苏晴的鼻子。

“姐,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跟陆……跟陆董认个错,求他放过我们吧!”

他们互相推诿着,辱骂着,然后屁滚尿流地逃离了我的办公室。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被他们彻底抛弃的苏晴。

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央。

被全世界抛弃。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孤立无援。

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5

苏晴被她所谓的“家人”推搡着赶出了天启大厦。

他们逃命似的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仿佛她是某种会传染的病毒。

她一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住处。

她开始在城市里流浪。

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

发传单,捡瓶子,最终在一家油腻的小餐馆后厨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

冰冷的洗洁精水,一天十几个小时地浸泡着她的双手。

曾经连碰一下冷水都要撒娇的她,现在手上布满了红肿的冻疮和被碗碟划破的口子。

这天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不足五平米的地下室,发起了高烧。

她躺在潮湿冰冷的床上,烧得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恍惚中,她想起了以前。

有一次她也是这样发高烧,我整夜没睡,用温水一遍遍给她擦拭身体降温,笨拙地学着给她熬白粥。

第二天她醒来时,床头放着温热的粥,而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还在小心翼翼地给她换额头上的毛巾。

那个时候,她还嫌弃我熬的粥味道太淡。

可现在,这个发着高烧、无人问津的深夜里,她无比怀念那碗粥的味道。

也无比怀念那个虽然贫穷,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穷酸”陆泽。

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视她如无物的天启集团董事长。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曾经把真心剖出来给她的人。

悔恨像藤蔓,疯狂地在她的心脏里滋长、蔓延,勒得她喘不过气。

病好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用攒了一个星期的微薄工资,跑了好几个菜市场,买回最新鲜的食材。

在那个狭小油腻的地下室里,她笨拙地学着做饭。

切菜时划伤了手,被热油溅到了脸,呛得眼泪直流。

最后,终于做出了几道像样的菜。

那都是我曾经最爱吃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菜装进一个廉价的保温饭盒里,捧在怀里,像是捧着她全部的希望。

她去了天启大厦。

她不敢进去,只能站在街对面的角落里,眼巴巴地望着。

从白天,到黑夜。

六个小时。

她站得双腿麻木,怀里的饭盒也从温热变得冰凉。

晚上九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缓缓从地下车库驶出。

是我的车。

苏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车子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下,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

我坐在里面,侧着头,正和身边的女人说着什么。

那个女人,是林晚。

她正笑着,递给我一份文件,眉眼间是自信与智慧的光芒。

我接过文件,也笑了,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默契。

就在那时,我的视线,扫向了窗外。

我看到了她。

看到了那个穿着廉价外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怀里还抱着一个饭盒的狼狈女人。

我的眼神,在她身上没有停留超过一秒。

就像看到路边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平静,淡漠,然后自然地移开。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的世界。

劳斯莱斯绝尘而去,车轮碾过地上的积水,溅了她一身冰冷的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一松,“啪”的一声,怀里的饭盒掉在地上。

精心烹制的菜肴混着泥水,洒了一地。

最后一丝热气,也散尽了。

如同她那颗,彻底冰冷破碎的心。

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蹲下身子,在无人的街角,发出了压抑了许久的,无声的痛哭。

她终于明白。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6

手机财经新闻的推送,像一根针,扎进苏晴的眼睛。

“天启集团联手新锐科技,成功狙击海外资本恶意收购,陆泽与林晚被誉为商界新一代‘金童玉女’。”

照片上,庆功宴的璀璨灯光下,我和林晚并肩而立。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为我挡下一杯不怀好意的敬酒,眼神坚定。

我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体贴地披在她的肩上,动作自然。

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耀眼。

苏晴正蹲在餐馆后厨油腻的地板上刷着盘子,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满是污渍的脸。

嫉妒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现在才看明白。

林晚那样的女人,欣赏的是陆泽本身,是他的头脑、魄力和手腕。

财富,只是他能力的附属品。

而自己呢?自己当初只看到了钱,却把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当成了脚底的泥。

她不甘心!

凭什么林晚可以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她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形成。

她想到了我的母亲。

结婚三年,我母亲一直对她很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如果去求母亲,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她打听到了我母亲现在住的别墅地址。

她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一篮子水果,找了过去。

开门的是保姆。

看到她,保姆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进去通报。

很快,我母亲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质雍容,但看她的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

“你来干什么?”

苏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涌出。

“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帮我跟陆泽求求情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

她哭得声嘶力竭,抱着我母亲的腿,苦苦哀求。

我母亲曾是很心软的人,很喜欢她。

但此刻,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动容。

“我儿子因为你,整整三年,没睡过一个好觉。”

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很沉。

“他跟我说,他想过最平凡的日子,找一个不图他钱,只图他人的姑娘,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隐瞒身份吗?”

苏晴茫然地抬起头。

“因为他的上一段感情,就是被钱毁掉的。那个女孩拿了他父亲给的五百万,离开了他。”

“那件事之后,他才决定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他想用最笨的办法,去考验一次人心,去赌一次真爱。”

“他选中了你。他以为,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母亲的话,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在苏晴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曾经拥有过他全部的信任和毫无保留的爱。

是她,亲手把这一切都毁掉了。

她把他最后一点对感情的期待,碾得粉碎。

“你走吧。”

母亲抽回自己的腿,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们家,再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了。”

大门在苏晴面前,缓缓关上。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得知这件事后,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给母亲的别墅,升级了最高级别的安保系统。

并且,禁止了任何外来访客。

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再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我和林晚的关系,越来越近。

我们一起讨论项目,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在深夜的街头散步。

和她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

我们是商业上的最佳拍档,也是灵魂上的知己。

我的生活,早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至于苏晴,那个曾经占据我整个世界的名字,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

她,不配再出现在我的未来里。

7

天启集团成立五周年庆典,办得比上次的游轮派对更加盛大。

全城媒体,商界名流,悉数到场。

这也是我和林晚联手的新项目,正式向全球发布的日子。

苏晴觉得,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已经一无所有,再失去这次机会,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张服务生的工作证,想尽办法混进了庆典的内场。

她躲在角落里,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等待着最关键的时刻。

庆典进行到最高潮。

我作为集团董事长,上台致辞,全网同步直播。

就在我讲到对集团未来的展望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服务生制服,头发凌乱,脸色憔-悴。

在全场数千人的注视和无数摄像机的直播镜头下,她“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舞台前,跪在了我的面前。

“陆泽!”

她凄厉地哭喊,声音通过我面前的话筒,传遍了全场,也传遍了整个网络。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爱你啊!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钱!”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力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一片。

全场震惊。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将镜头死死对准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我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逼宫”。

是用舆论压力,让我心软吗?

太天真了。

我站在台上,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我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着。

两名安保人员迅速冲上来,想要把她拖走。

她死死地扒着舞台的边缘,还在哭喊。

“陆泽!你说句话啊!你看看我!”

我终于有了动作。

我抬起手,示意安保人员暂停。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苏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期盼。

她以为,我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拿起话筒,视线却越过她,看向台下的来宾和镜头。

我的声音,平静而理智,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一个失败的投资项目,我们应该做的,是及时止损,将损失降到最低。”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我的演讲。

“而不是在它身上,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精力和资源。”

“天启集团的未来,在于创新,在于向前看。让我们聚焦未来,谢谢大家。”

说完,我朝台下微微鞠躬。

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

而跪在地上的苏晴,彻底僵住了。

“失败的投资项目……”

这七个字,像最锋利的刀,将她最后的、仅存的一点尊严,彻底碾成了粉末。

比任何辱骂和殴打,都来得更致命。

她被安保人员拖了下去,像一条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死狗。

第二天,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这件事占据。

《豪门弃妇上演年度闹剧,天启总裁称其为‘失败投资’》

《教科书级别的公关:陆泽一句话反杀前妻道德绑架》

苏晴的“深情忏悔”,一夜之间,成了全国最大的笑话。

她,被我亲手钉在了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这次,她是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8

这场闹剧之后,苏晴彻底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我的律师接到了她代理律师的电话。

她同意了。

同意无条件离婚,放弃所有财产分割的诉求。

只有一个要求。

想在签字之前,再见我一面。

我同意了。

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服,瘦得脱了相。

曾经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欲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看到我,她没有激动,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服务员过来问我要喝点什么。

“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我淡淡地说。

我记得,以前和她在一起,我总是点最甜的焦糖玛奇朵。

因为她说,喜欢看我喝甜的东西。

可现在,我只觉得苦涩的味道,才最适合我。

我们在沉默中对坐了很久。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却驱散不了我们之间的冰冷。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是她最后一个问题。

也是她最后的执念。

我看着她那张形容枯槁的脸,第一次,认真地回答了她。

“爱过。”

这两个字,让苏晴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我下一句话,就将这根稻草,连同她的希望,一起斩断。

“在我发现你和‘Z先生’聊天之前,我爱过那个我以为是真实的你。”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继续说道:

“但很可惜,你爱的不是他。”

“你爱的,是那个开着游轮派对,可以随手送你千万珠宝的‘Z先生’。”

“所以,是你,亲手杀死了那个月薪八千,却愿意为你学习做饭,愿意在你生病时整夜不睡照顾你,愿意为了买一个包而吃一个月泡面的陆泽。”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再也撑不住,伏在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哭声,像受伤的小兽。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签字吧。”

协议的旁边,我还放了一张银行卡。

苏晴抬起通红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这里面有二十万。”

我的语气,像是在谈一桩最普通的生意。

“这不是给你的赡养费。你,不配。”

“这是买断我们过去三年雇佣关系的酬劳。你扮演我妻子的角色,演得不错,这是你的薪水。”

把感情,彻底量化为一场交易。

这种侮辱,比任何尖酸刻薄的辱骂,都更能诛心。

苏晴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比纸还要白。

她看着那份协议,和那张卡,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颤抖着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字迹。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份协议,站起身。

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她一眼。

就像完成了一桩公事,利落,干脆。

我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走出咖啡馆,阳光正好。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上最后一点枷锁,也彻底消失了。

解脱了。

属于苏晴的章节,在我的人生里,彻底翻篇了。

9

离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崭新。

我和林晚的公司合并,成立了新的“天启未来”集团,专注于前沿科技的研发。

我们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全球各大财经杂志的封面上。

事业蒸蒸日上。

感情也水到渠成。

在一个下着小雪的冬夜,我向林晚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奢华的排场。

就在我们公司楼顶的天台上。

我拿出了一枚戒指。

不是什么稀世钻石,而是我亲手设计的。

戒指的造型是两只交错的莫比乌斯环,上面镶嵌的不是钻石,而是一块来自火星的陨石碎片。

它代表着智慧,代表着灵魂的契合,代表着独一无二。

林晚看着那枚戒指,笑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陆泽,你真的很懂我。”

她伸出手,让我为她戴上。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

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

只有最真挚的祝福。

婚后,林晚没有像苏晴曾经幻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全职太太。

她依旧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我们是夫妻,也是战友,并肩作战,将我们的商业帝国版图,一步步扩大。

我们成了商界人人称羡的神话。

一年后,林晚怀孕了。

我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工作量,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她。

我会陪她去产检,会给她读胎教故事,会笨拙地学着做各种孕妇餐。

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期待感,填满了我的内心。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有爱人,有期待,有未来。

而苏晴,就像一颗被风吹走的尘埃,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后来,我从王律师那里,偶然听到了她的一点消息。

她拿着那二十万,离开了我所在的城市。

去了一个南方的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勉强度日。

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敢再谈。

据说,她时常会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财经新闻上,我和林晚的身影,发呆一整天。

她终于明白了。

她当初亲手丢掉的,不是一块绊脚石。

而是她通往整个世界的,唯一的一张门票。

她的人生,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下着雨的冰冷码头。

而悔恨,是她余生唯一的,也是永远的伴侣。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10

五年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带着林晚和四岁的儿子小糯米,去公园散步。

小家伙精力旺盛,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

我跟在他身后,脸上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满足。

林晚走在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笑意温柔。

“你看你,都快成儿子奴了。”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不也是女儿奴预备役吗?”

她的肚子里,是我们的第二个宝宝,一个我们期盼已久的小公主。

小糯米跑得满头大汗,嚷嚷着要喝水。

“爸爸,水,要喝水!”

公园门口,正好有一家便利店。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买。”

我笑着对他们说。

我走进便利店,径直走向冰柜。

拿了一瓶矿泉水,一瓶果汁。

然后走到收银台前。

“你好,结账。”

收银员低着头,正在整理零钱。

听到我的声音,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苏晴。

五年不见,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眼角有了细纹,头发也有些花白,身上穿着便利店统一的蓝色制服。

岁月磨平了她曾经所有的骄傲和美貌,只剩下一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平静和麻木。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而我,在最初的一秒钟错愕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店员。

我把水和果汁放在台面上。

“多少钱?”

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以为,我至少会有一丝惊讶,一丝憎恨,或者一丝怜悯。

可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白的,彻底的漠然。

她颤抖着手,拿起扫码枪,扫了商品。

“一……一共,十二块。”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我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

我拿起东西,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她在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形象,甚至,连一个模糊的符号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个便利店的收银员。

一个陌生人。

我走到门口,转身,温柔地对外面草坪上的儿子喊道:

“小糯米,我们回家找妈妈了!”

阳光下,我幸福的背影,成了刺进苏晴眼里最深的一根刺。

她看着我,看着不远处笑靥如花的林晚,看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看着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完美幸福的家庭。

终于,一滴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眶里,缓缓滑落。

说不清是释然,还是绝望。

他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而她,也终于为自己当初愚蠢的选择,付完了所有的,一生的代价。

被彻底遗忘,原来比被憎恨,更痛苦。

11

回到家,林晚似乎察觉到了我有些心不在焉。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坐到我身边,轻声问:

“怎么了?从公园回来就感觉你怪怪的。”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还是说了。

“刚才在便利店,好像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谁啊?”林晚好奇地问。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那个女人的脸。

却发现,她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

我只记得她穿着蓝色的制服,神情麻木。

至于她的名字,她的过去,都像是上个世纪的旧电影,褪色,斑驳,想不起来了。

“算了。”

我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

“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不重要的人。”

是的。

不重要。

我已经真的,把苏晴这个人和与她相关的一切,都从我的记忆里彻底删除了。

我的大脑,我的心,我的未来,都已经被更重要的人和事填满。

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留给那些腐烂的过去。

我抱紧了林晚,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在想,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我们的小公主,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阳光、爱人、孩子与未来。

至于那些曾经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

苏晴的章节,在我的人生这本书里,被彻底撕掉了。

故事,在我们一家三口温馨的晚餐和对未来的期盼中,继续着。

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爽文,不是把对手毁灭。

而是活成一道光。

一道对方拼尽一生,也永远无法企及的光。

这,才是最彻底的报复。

12

夜深人静。

苏晴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便利店里,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的。

她拿出那部用了五年的旧手机,屏幕上已经有了裂痕。

通讯录里,“陆泽”这个名字,早就删除了。

却像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心里,怎么也抹不掉。

她打开备忘录,打下了一段话。

“我曾以为,我追求的是璀璨的钻石。”

“为此,我毫不犹豫地丢掉了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石头。”

“那是一座未经雕琢的金山。”

“而我,就是那个史上最愚蠢、最可笑的寻宝人。”

“我在金山的入口处,亲手埋上了炸药,然后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去追寻海市蜃楼的光。”

“如今,金山属于别人了。”

“而我,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黑暗。”

她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了关机键。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整个世界,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黑暗,将她完全吞噬。

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