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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在我妈病重时,我拔了她的氧气管。

她是我爸的续弦,也是我曾经最好的闺蜜,更是那个开车撞死我亲妈却被我爸保下来的女人。

我爸猩红着眼冲过来要打我,却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拦住:「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刚刚支付了一千万,为我换了颗心,现在她是我的债主。」

我看着男人胸口那颗本该属于我妈的心脏,笑了:「爸,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大的债主。」

1.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在其中。

病床上,林晚插着管子,脸色灰败,再没有往日半分的光鲜亮丽。

她是我爸的续弦,我曾经最好的闺蜜。

也是,开车撞死我亲妈的凶手。

当年,我爸动用所有关系,将这件事压得滴水不漏,把「故意谋杀」变成了「意外事故」。

林晚只赔了钱,就安然无恙地嫁进了我家,成了新的江太太。

而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

如今,她病重,需要换肾。

可笑的是,我的肾源和她完美匹配。

我爸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她。

「念念,算爸求你了,晚晚她……她不能死。」他老泪纵横,仿佛林晚才是他唯一的女儿。

我看着他,只觉得荒唐。

「我妈被她撞死在血泊里的时候,你怎么不求她高抬贵手?」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指着我骂:「你这个不孝女!你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抓着不放!晚晚对你不好吗?」

是啊,她对我「好」极了。

她会当着外人的面,温柔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背地里却把我妈留给我的遗物一件件丢掉。

她会给我买昂贵的裙子,却在我的成人礼上,「不小心」把红酒泼在上面,让我当众出丑。

她会劝我爸送我出国,美其名曰为我好,实际上是想把我这个眼中钉彻底拔除。

这些年,我像个小丑,活在他们虚伪的「温情」里。

现在,我不想再演了。

我看着林晚因为呼吸不畅而痛苦起伏的胸口,慢慢走过去。

「念念,你要做什么?」我爸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只是俯身,在林晚耳边轻声说:「你不是喜欢抢我妈的东西吗?她的丈夫,她的房子,她的位置……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我伸手,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病房。

「江念!你这个疯子!」我爸猩红着眼冲过来,扬起的手掌就要落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拦住了他。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挡在我面前,他身形高瘦,脸色有些病态的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不好意思,」他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这位小姐刚刚支付了一千万,为我换了颗心,现在她是我的债主。」

我爸愣住了。

我越过男人的肩膀,看着我爸那张错愕的脸,笑了。

那颗心,本该是我妈捐献出去,去救另一个善良的人。

却被我爸暗中操作,想留给林晚。

可惜,林晚的身体已经等不起了。

我便将它,送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爸,」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大的债主。」

你欠我的,欠我妈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2.

男人叫陆沉。

当我拿着我妈生前签下的器官捐献协议和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找到他时,他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心脏移植手术,生命岌岌可危。

「为什么是我?」他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眼神却依旧清明。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我平静地回答。

我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和我一起对抗我爸的盟友。

一个好人,或许会同情我的遭遇,但未必会用极端的手段帮我。

而一个「不像好人」的人,只要利益足够,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陆沉听了我的话,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让他咳得惊天动地。

「一千万,买我的命,也买我的忠诚?」他喘着气问。

「是。」

「成交。」

他答应得比我想象中更干脆。

手术很成功。

我爸冲进病房的那天,是陆沉手术后的第三天。

他把我护在身后,替我挡下了我爸的盛怒。

「江国盛,」陆沉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术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意,「在你对我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我现在这条命,值多少钱。」

我爸江国盛,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

他可以对我恶语相向,可以对我动手,但在外人面前,他总要维持着一副慈父的假象。

尤其,当这个外人看起来并不好惹的时候。

他盯着陆沉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他色厉内荏地说道。

「现在有关了。」我从陆沉身后走出来,手里晃着一张银行卡,「爸,你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灵,到处拉投资吧?我刚把我妈留给我的股份,还有这些年你给我的零花钱,总共一千万,都给了他。」

江国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妈当年是陪着他白手起家的,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我妈名下。我妈去世后,这些股份自然就到了我这里。

这些年,他一直想让我把股份转给他,我都没同意。

「你……你竟然把钱给一个外人!」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是外人,」我挽住陆沉的胳膊,笑得灿烂,「他是我的债主,也是我的……男朋友。」

陆沉身体一僵,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配合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江国盛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会突然变得如此叛逆。

「江念,你马上跟他分手,把钱要回来!」他命令道。

「不可能,」我摇摇头,「爸,我说过,从今天起,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这一千万,只是个开始。」

林晚的死,让警察介入了调查。

但江国盛再次动用了关系,加上医院的「证明」,最终将林晚的死因归结为「病情恶化,抢救无效」。

我拔掉氧气管的行为,被定性为「情绪激动下的过激行为」,因为没有造成直接死亡后果,最后不了了之。

我知道,这背后,少不了陆沉的功劳。

出院那天,陆沉来接我。

他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疏离。

「谢谢。」我坐进车里,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用,」他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们是合作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句『男朋友』,下次可以不用说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

3.

林晚的葬礼,办得风光又盛大。

江国盛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殡仪馆,请来了各界名流,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林晚的深情。

我穿着一身黑裙,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江国盛在台上致辞,声泪俱下地回忆着他和林晚的爱情故事,把林晚塑造成了一个善良、温柔、完美的妻子。

台下的宾客们,有的露出同情的表情,有的则在窃窃私语。

我知道,他们在议论我。

议论我这个「拔掉继母氧气管」的恶毒女儿。

我不在乎。

葬礼进行到一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安排的私家侦探。

「江小姐,都办妥了。」

「好。」

我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走到灵堂中央,打断了江国盛的「深情」演讲。

「爸,您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江国盛的脸黑了下来:「江念,你又想闹什么?」

「我不想闹,」我拿起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我只是想让大家看看,这位被你捧在手心里的『完美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话音刚落,灵堂中央的大屏幕上,原本播放着林晚生前照片的画面,突然一变。

画面里,是一段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时间,是十年前。

一辆红色的跑车,疯狂地撞向了人行道上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苏晴。

视频里,能清晰地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就是年轻时的林晚。

她脸上带着疯狂又得意的笑,在撞到人之后,没有丝毫停留,扬长而去。

全场哗然。

「这……这不是意外吗?当年不是说……」

「天啊,原来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江国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冲过来想关掉视频,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住。

是陆沉的人。

陆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边。

他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咖啡馆。

江国盛和林晚相对而坐。

「国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不躲……」林晚哭得梨花带雨。

「好了,别哭了,」江国盛烦躁地摆摆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就是江国盛如何买通目击者,如何伪造证据,如何将一场「故意谋杀」变成「交通意外」的全部过程。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又震惊的目光看着江国盛。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

「江念!」他终于崩溃了,指着我,目眦欲裂,「你竟然……你竟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冷笑着反问,「爸,这都是你教我的。是你告诉我,只要有钱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草菅人命。现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就是我曾经敬爱的父亲。

为了一个女人,他可以抛弃亲情,践踏法律,泯灭人性。

「把他给我抓起来!」我对着陆沉的保镖命令道。

江国盛被按在地上,还在不停地咒骂我。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爸,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欠我妈的命,我会让你用下半辈子来偿还。」

4.

江国盛和林晚的事情,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城市炸开了锅。

江氏集团的股价,一夜之间,跌停。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整个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江国盛因为「包庇罪」和「伪造证据罪」,被正式批捕。

树倒猢狲散。

往日里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避之不及。

我以最大股东的身份,进入了江氏集团。

董事会上,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叔伯们,如今都对我点头哈腰,生怕我把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江小姐,公司现在的情况……您看……」

「把公司所有不良资产全部清算,变卖。」我干脆利落地说道。

「什么?」一个董事惊得站了起来,「江小姐,这……这可是您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啊!」

「我爸的心血,是建立在我妈的尸骨上的,」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样的心血,不要也罢。」

我就是要亲手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

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再敢反驳我。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我去了看守所。

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我看到了江国盛。

不过短短几天,他仿佛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满脸颓唐。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

「念念,你来了,你快救爸出去,爸知道错了,爸真的知道错了……」他趴在玻璃上,急切地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念念,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不能不管我啊!」他见我没反应,开始哭喊起来,「只要你救我出去,公司,股份,我什么都给你!」

「公司已经是我的了。」我淡淡地开口。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至于股份,」我拿出那份被他觊觎多年的股权转让协议,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撕得粉碎,「我不需要你给,它本来就是我的。」

「江念!」他终于明白,我不是来救他的。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嘶吼着我的名字。

「你这个畜生!白眼狼!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恶毒的咒骂,不绝于耳。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从今往后,我和他,再无任何关系。

走出看守所,阳光有些刺眼。

陆沉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靠在车门上,指间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看到我出来,他把烟扔进垃圾桶,朝我走来。

「都解决了?」

「嗯。」

「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一路向西,开到了郊区的一片墓地。

我妈的墓,就在这里。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年轻时的样子,笑靥如花,温柔恬静。

我把一束白菊放在墓前,蹲下身,用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

「妈,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趴在墓碑上,哭得像个孩子。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看到陆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

风吹过,墓地里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我渐渐止住了哭声。

「谢谢你。」我对陆沉说。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说谢谢。

「我说过,我们是合作关系。」他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合作结束了,」我站起来,看着他,「江国盛已经入狱,江氏集团也快破产了,你想要什么,可以提了。」

他帮了我这么多,不可能真的只为了那「一千万」。

陆沉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情绪翻涌。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你呢?」

5.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陆沉,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

他的眼神,认真得可怕。

「陆总,这个玩笑不好笑。」我别开脸,心跳有些失控。

「我没开玩笑。」他上前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江念,从我换上你母亲心脏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他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的温度有些冰凉。

「我能感觉到它的跳动,每一次,都像在告诉我,要保护你,要靠近你。」

他的话,荒谬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心脏移植,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乱了。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推开他的手,狼狈地后退。

陆沉没有再逼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于处理江氏集团的烂摊子。

清算,变卖,遣散员工。

曾经辉煌一时的商业帝国,在我手里,一点点分崩离析。

很多人骂我败家女,骂我冷血无情。

我全不在意。

江国呈在狱中,或许是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

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清醒的时候,就咒骂我。

疯癫的时候,就抱着头,不停地说:「苏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一次都没有再去看过他。

陆沉也没有再来打扰我,只是每天都会有一束花,准时送到我的办公室。

不署名,但我知道是他。

这天,我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陆沉的电话打了过来。

「下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我走到窗边,看到他的车就停在楼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了。

「有事?」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没有说去哪里,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私人疗养院门口。

「谁在这里?」我问。

「我父亲。」

我愣住了。

陆沉的父亲,京市赫赫有名的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正华。

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他带我来见他父亲做什么?

我怀着满心的疑问,跟着陆沉走了进去。

疗养院的环境清幽雅致。

我们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见到了陆正-华。

他坐在轮椅上,盖着一条薄毯,正在给一盆兰花浇水。

虽然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陆沉的影子。

「爸,我们来了。」陆沉开口。

陆正华放下水壶,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的,却又带着几分温和的目光。

「你就是江念吧?」他开口,声音和蔼。

「陆伯伯好。」我礼貌地问好。

「坐吧。」

陆正华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小沉都跟我说了,」他看着我,开门见山,「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您……」

「不用谢我,」陆正华摆摆手,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陆家,欠你们母女的。」

我更加疑惑了。

陆正华看了陆沉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陆沉点点头。

「其实,我和你母亲苏晴,是故交。」陆正华缓缓开口,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6.

原来,我母亲苏晴,并非出身普通。

她是京市书香世家苏家的小女儿,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陆正华,是苏家的邻居,和我母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是后来,陆家举家迁徙,两人才断了联系。

直到十多年前,我母亲才通过一些旧友,重新联系上了陆正华。

那时候,她已经和江国盛结婚多年,并且有了我。

「你母亲当时找我,是想和我谈一个合作项目,」陆正华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追忆,「但聊着聊着,她就说起了自己的生活。」

「她说,江国盛变了,变得她快不认识了。」

「她还说,她发现了江国盛和她的一个朋友……有不正当的关系。」

那个朋友,就是林晚。

我母亲当时,其实已经知道了江国盛和林晚的丑事。

她只是,一直在给我,给这个家,一个机会。

「她本打算,等你的事情处理完,就和江国盛离婚,带你回京市。」陆正华的声音,有些沉重。

「我的事?」

「你母亲说,她发现江国盛在偷偷转移你们母女名下的财产,她当时正在收集证据,想为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我一直以为懦弱隐忍的母亲,其实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

「那场车祸……」

「不是意外。」陆正华打断了我,「你母亲联系我的第二天,就出事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查,但江国盛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我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直到陆沉需要换心,我才通过医院内部的关系,查到你母亲的捐献信息,也才顺藤摸瓜,把你和江国盛这些年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

所以,陆沉出现在我面前,并不是偶然。

那场心脏移植,也不是简单的巧合。

一切,都是陆家的安排。

「那一千万,只是我们为了接近你,找的一个借口。」陆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陆正华,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我以为的孤军奋战,其实背后,一直有人在默默守护。

「所以,」我看向陆沉,「你说的,你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让你保护我……」

「那句话,是真的。」陆沉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无关其他,只因为,这是她留在我身体里的,唯一的嘱托。」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即使已经离去,依然用另一种方式,爱着我,保护着我。

「孩子,」陆正华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跟小沉回京市吧,回到你真正该待的地方。苏家,还在等你。」

7.

回到京市,对我来说,像是一场梦。

苏家,我的外公外婆,在我母亲去世后,因为伤心过度,身体一直不好,常年住在国外疗养。

他们并不知道我母亲去世的真相,只以为是一场意外。

当陆正华把所有真相告诉他们时,两位老人当场就病倒了。

我见到他们时,他们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

「我的晴晴……我可怜的孩子……」外婆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外公也是老泪纵横,不停地拍着床沿,悔不当初。

「都怪我,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嫁给江国盛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抱着他们,陪着他们一起哭。

血浓于水,即使从未谋面,那种骨子里的亲近感,也骗不了人。

在苏家和陆家的帮助下,江国盛的案子被重审。

新的证据,加上陆家的施压,江国盛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他在法庭上,看到旁听席上的苏家二老时,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爸,妈,我错了……」

外公气得直接拿拐杖砸了过去。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尘埃落定。

江氏集团的烂摊子,也被陆沉派来的专业团队,处理得干干净净。

我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我在京市大学,重新拾起了学业。

我母亲是著名的国画大师,我也从小耳濡目染,颇有天赋。

只是这些年,为了对抗江国盛和林晚,我荒废了太多。

现在,我想把它们都找回来。

陆沉经常会来学校看我。

他不再提「做我女朋友」的事,只是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陪伴我。

他会带我去吃遍京市所有好吃的东西,会在我画不出画时,带我去看山看水,寻找灵感。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我喜欢喝温水。

我们之间的相处,自然又舒服。

我知道,我在慢慢地依赖他,也在慢慢地,对他动心。

这天,是我的生日。

外公外婆为我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宴会上,我穿着外婆亲自为我挑选的礼服,像个真正的公主。

所有人都围着我,说着祝福的话。

我却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来了。

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缓缓向我走来。

「生日快乐。」他把花递给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谢谢。」我接过花,心跳得厉害。

宴会进行到一半,陆沉把我拉到了花园里。

「有礼物送给你。」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我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颗用钻石镶嵌的小心脏。

「这是……」

「根据你母亲那颗心的形状,一比一复刻的。」他拿起项链,亲自为我戴上,「江念,我想让它,代替我,永远陪着你。」

冰凉的吊坠,贴在我的皮肤上,却仿佛带着温度。

「陆沉……」我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脸,俊美得让人心动。

「江念,」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你听。」

咚,咚,咚。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通过他的胸膛,传到我的掌心。

「它在说,它喜欢你。」

「不是因为它是你母亲的心,而是因为,我是陆沉。」

「江念,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终于,又说出了那句话。

这一次,我没有逃避。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陆沉,我也喜欢你。」

8.

我和陆沉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婚礼的前一天,我去了趟监狱。

我不是去看江国盛。

而是去看另一个人,林晚的母亲。

当年车祸案重审,拔出萝卜带出泥,林晚的母亲因为涉嫌协助伪造证据,也被判了刑。

她见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们家晚晚,现在还想怎么样?」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我平静地看着她,「林晚,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愣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扔到她面前。

「这是林晚和我外公的DNA对比,你自己看吧。」

这是陆沉帮我查到的。

当年,林晚的母亲,曾经在苏家做过保姆。

她和我外公有染,偷偷生下了林晚。

她本想母凭子贵,却被我外婆发现,赶出了苏家。

她怀恨在心,所以从小就给林晚灌输,是苏家害了她们,是苏晴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所以,林晚才会那么恨我母亲,恨我。

她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和我做朋友,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毁掉我母亲,毁掉苏家。

林晚的母亲,看着那份报告,整个人都傻了。

她大概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了一辈子的复仇,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最后瘫倒在地上,疯了。

我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所有的恩怨,到此为止。

第二天,是我的婚礼。

教堂里,铺满了白色的玫瑰。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外公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我的新郎。

陆沉站在红毯的尽头,看着我,笑得温柔。

他的胸口,那颗为我而跳动的心,是我和他之间,最牢固的羁绊。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

「老婆,」他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我也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老公,谢谢你,让我重生。」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知道,我逝去的母亲,在天上看着我们。

她一定,也很欣慰吧。

妈,你看,你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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