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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假千金逼我滚出家门那天,我只带走了一只瘸腿的土狗。

她抱着价值百万的布偶猫,嘲讽我:「夏芒,你和这只土狗一样,只配待在泥里。」

话音刚落,一排黑色悍马停在门口。

为首的老管家看见土狗,热泪盈眶地跪下:「小少爷!您受苦了!老爷找您找得好苦啊!」

我摸了摸狗头,对石化的假千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是小少爷的贴身保姆兼未婚妻,月薪百万。」

1.

「滚出去,现在就滚!」

沈雨薇指着门口,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她怀里那只名叫「公主」的布偶猫,正用蓝宝石般的眼睛,懒洋洋地睥睨着我,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地上是我被扔出来的行李箱,廉价的帆布箱子摔开了,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其中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被「公主」优雅地踩了一爪。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雨薇。

十八年前,我被抱错进了沈家。三天前,沈家找到了真正的千金沈雨薇。

一夜之间,我从沈家大小姐夏芒,变成了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沈父沈母脸上写满了对我的愧疚和对沈雨薇的亏欠。

他们说:「芒芒,雨薇在外面吃了太多苦,你多让着她一点。」

我让了。

我让出了公主房,搬进了保姆间。

我让出了衣帽间,里面的名牌衣服包包,沈雨薇看上哪个就拿哪个。

我甚至让出了「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在所有客人面前,笑着介绍她才是沈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可我的退让,只换来了她的得寸进尺。

今天,沈父沈母出差,家里只剩我们两人,她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夏芒,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家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沈雨薇的声音充满快意,「爸爸妈妈只是可怜你,才把你当条狗一样养着。但现在,我回来了,他们不需要另一条狗了。」

她说着,抬脚踢了踢我脚边的小土狗,土豆。

土豆是我一个月前在雨夜里捡到的流浪狗,它的一条后腿瘸了,身上脏兮兮的,瘦得皮包骨头。

我把它带回家时,沈雨薇就满脸嫌恶:「这种脏东西也配进我们家?一股穷酸味,跟你真配。」

此刻,土豆被她踢得呜咽一声,瘸着腿躲到我身后,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我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

「别怕,我们走。」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沈雨薇,她抱紧怀里的布偶猫,用一种极尽嘲讽的语气说:「夏芒,你和这只土狗一样,只配待在泥里。」

我站起身,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带走了土豆。

就在我的手搭上门把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别墅区的宁静。

一排望不到头的黑色悍马,如沉默的巨兽,整齐划一地停在了沈家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黑衣保镖迅速下车,分列两排,气势惊人。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考究燕尾服的老管家,他头发花白,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地扫过院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土豆身上。

下一秒,这位气度不凡的老人,竟穿过保镖,快步走到我面前。

在沈雨薇惊愕的目光中,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看着我脚边的瘸腿土狗,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老泪纵横。

「小少爷!您受苦了!老爷找您找得好苦啊!」

2.

沈雨薇抱着她的布偶猫,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嘲讽和得意凝固成一个滑稽的表情,嘴巴微张,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

我低下头,看着在我脚边瑟瑟发抖的土豆。

它似乎也被眼前这阵仗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往我腿后缩,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呜」声。

老管家跪在地上,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触摸土豆,却又怕惊扰了它,只敢停在半空中。

「小少爷,是老奴啊,我是钟叔,您不记得我了吗?」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后怕。

我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土豆的背,安抚着它的情绪。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已经石化的沈雨薇,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院子,「我是小少爷的贴身保姆兼未婚妻,月薪百万。」

沈雨薇的脸色「唰」地一下,从红到白,再从白到青,精彩纷呈。

「你……你说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在发颤,「它……它是什么小少爷?你疯了吗夏芒!那就是一只土狗!」

钟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的保镖立刻递上一块洁白的手帕。

他擦了擦眼角,恢复了之前的沉稳与威严,只是看向土豆时,眼神依旧充满了慈爱与敬畏。

他转向沈雨薇,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口中的『土狗』,是我们凌家唯一的继承人,凌彻少爷。」

「凌家?」沈雨薇喃喃自语,这个姓氏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京城谁不知道凌家?

那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族,其财富和权势,是沈家这种暴发户需要仰望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而我,夏芒,这个被她赶出家门的冒牌货,竟然和凌家扯上了关系?还是凌家继承人的……未婚妻?

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雨薇尖叫起来,「夏芒,你找人来演戏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

钟叔对着身后的保镖微微颔首。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其中一个打开一个精致的恒温箱,里面铺着天鹅绒软垫。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试图从我怀里抱走土豆。

土豆却死死地扒着我的衣服,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不让任何人靠近。

钟叔见状,叹了口气,对我更加恭敬:「夏小姐,看来小少爷只信任您。能否请您抱着小少爷上车?」

我点了点头,抱着土豆,在所有保镖的躬身行礼中,走向那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

经过沈雨薇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看着她那只价值百万的布偶猫,轻笑一声。

「沈小姐,你说得对,我和它确实很配。」

「毕竟,它将来会是掌管千亿资产的凌家家主,而我,」我顿了顿,欣赏着她扭曲的脸,「会是凌家主母。」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了她怀里那只布偶猫掉在地上发出的惊叫,以及她本人崩溃的尖叫。

3.

车内空间大得惊人,装饰奢华却不失品味。

我抱着土豆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感觉像做梦一样。

土豆似乎也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不再发抖,只是好奇地用鼻子在车里嗅来嗅去。

钟叔坐在我对面,神情依旧激动。

「夏小姐,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收留了小少爷,后果不堪设想。」

我抚摸着土豆柔软的毛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钟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土豆……凌彻少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钟叔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和悲伤。

「唉,说来话长。这是凌家的对头下的黑手,他们用了一种阴毒的咒术,将小少爷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并且抹去了他的记忆。」

「我们找遍了全球,动用了所有关系,最后一位高人指点,说小少爷被一位命格特殊的贵人所救,只要待在贵人身边,就能保住性命,等待破咒时机。」

钟叔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感激:「那位贵人,就是您,夏小姐。」

我愣住了。

所以,我捡到土豆,不是偶然?

「至于您和小少爷的婚约,」钟叔继续说道,「是老爷子在世时就定下的。您的祖上曾对凌家有救命之恩,老爷子便为刚出生的小少爷和您定下了娃娃亲。只是后来您家道中落,又阴差阳错被沈家抱走,我们才一直没能找到您。」

原来如此。

我的人生,在短短三天内,经历了从千金到弃女,再到豪门未婚妻的惊天反转。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土豆,它正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瞅着我,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

我实在无法把这个小家伙和那个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凌家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那……这个咒术能解开吗?」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能!」钟叔的语气十分肯定,「高人说过,只要找到『阴阳玉』,再配合您的血,就能为小少爷破咒。我们已经查到,阴阳玉最近会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出现。」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庄园,穿过雕花的铁门,一座宛如城堡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凌家。

我抱着土豆下车,凌家的家主,也就是凌彻的父亲凌天成,已经带着一群家人等在门口。

他是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看到我怀里的土豆时,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色。

「彻儿!」

他快步上前,却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似乎是怕吓到土豆。

「夏小姐,辛苦你了。」凌天成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我抱着土豆,不卑不亢地回视他:「凌先生客气了。」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爸,你真相信这女人的话?她随便抱只土豆狗回来,就说是阿彻?还说什么是阿彻的未婚妻,我看她就是个骗子!」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从人群中走出,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敌意。

她是凌彻的堂妹,凌菲菲。

话音刚落,我怀里的土豆突然「汪」的一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龇着牙,对着凌菲菲发出一阵凶狠的狂吠。

那气势,完全不像一只瘸腿的小土狗,倒像一头被惹怒的雄狮。

凌菲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凌天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凌菲菲厉声呵斥:「放肆!还不快给夏小姐道歉!」

4.

凌菲菲被吼得一愣,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

「爸!我……我说的是实话!你看那只狗,就是普通的流浪狗,怎么可能是阿彻!」

「住口!」凌天成眼神冷厉,「彻儿从小就对菲菲你的香水味过敏,每次闻到都会打喷嚏。刚刚它对着你叫,不是因为它认出了你,而是它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凌家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心存疑虑,那么此刻,土豆的反应无疑证实了我的话。

凌菲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成为证明土豆身份的「证据」。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理她,只是走到土豆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了,别气了。」

土豆立刻收起了凶狠的模样,用头蹭了蹭我的小腿,又变回了那只黏人的小奶狗。

这番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凌家人看我的眼神更加敬畏。

凌天成深吸一口气,对我的态度彻底转变,变得温和而郑重:「夏小姐,让你见笑了。请进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被安排住进了凌彻隔壁的房间,房间的奢华程度堪比五星级总统套房,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

钟叔告诉我,这些都是凌家为我准备的。

土豆,也就是凌彻,拥有自己的豪华狗窝,但它根本不睡,非要赖在我的房间,蜷缩在我的床脚。

我看着它熟睡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是沈家的座机。

我挂断,对方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

我皱着眉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沈母带着哭腔的声音:「芒芒啊,我的好女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

「芒芒,是妈妈错了,是沈家对不起你!雨薇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快回来吧,家里不能没有你啊!」

「回来?」我冷笑一声,「回那个保姆间吗?还是回来继续被沈雨薇呼来喝去?」

电话那头的沈母噎住了。

这时,沈父抢过电话,语气急切:「芒芒,别说气话!我们养了你十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沈氏集团最近出了点问题,需要凌家的帮助,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

原来,这才是他们打电话的目的。

沈家的公司出事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沈雨薇的尖叫:「爸!你求她干什么!她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养了她十八年,她现在攀上高枝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给我闭嘴!」沈父怒吼道。

电话那头乱成一团。

我懒得再听他们演戏,直接开口:「想要我帮忙,可以。让沈雨薇跪在我面前,把我当初是怎么被赶出去的,原原本本地演一遍。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我没想到,我的随口一句话,沈家竟然真的照做了。

当天下午,钟叔告诉我,沈家三口人跪在凌家庄园门口,请求我的原谅。

沈雨薇披头散发,脸上画着滑稽的妆,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耳光,嘴里念叨着:「夏芒,我错了,我不该赶你走,我是狗,我只配待在泥里……」

这场景被不少路过的媒体拍了下来,迅速登上了本地新闻的头条。

#沈氏千金当众下跪,豪门恩怨扑朔迷离#

沈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我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冷漠地看着楼下那场闹剧。

土豆安静地趴在我脚边,用头蹭着我的脚踝,仿佛在无声地安慰我。

我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这些所谓的亲人,带给我的只有伤害。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让钟叔把他们赶走了。

解决了沈家的事,我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每天陪着土豆散步、看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凌家人对我毕恭毕敬,尤其是凌天成,几乎是对我有求必应。

只有凌菲菲,每次见到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碍于土豆,她也不敢再做什么。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钟叔带来一个坏消息。

「夏小姐,小少爷的情况……不太好。」

我冲进土豆的房间,医疗团队正围着它,各种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土豆躺在软垫上,身体滚烫,呼吸急促,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怎么回事?」我的心瞬间揪紧。

为首的医生脸色凝重:「咒术的力量在反噬。小少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再不尽快破咒,恐怕……撑不了多久。」

凌天成一拳砸在墙上,双眼赤红。

「阴阳玉!必须马上拿到阴阳玉!」

钟叔立刻递上一份资料:「老爷,查到了。阴阳玉将在三天后的『星光慈善拍卖会』上作为压轴拍品出现。」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它拍下来!」凌天成斩钉截铁地说。

然而,钟叔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们的人查到,沈家……也盯上了这块玉。」

我愣住了。

「沈家?」

「是的。」钟叔的脸色很难看,「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阴阳玉对小少爷的重要性,似乎是想拍下玉来,作为和我们谈判的筹码,想让凌氏出手救他们的公司。」

我瞬间明白了沈家的险恶用心。

他们这是想拿凌彻的命,来换沈家的前途。

真是……好狠的心。

凌天成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敢!」

「老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钟叔冷静地分析,「沈家虽然公司出了问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要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争,恐怕会把价格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土豆,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这场拍卖会,」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和你们一起去。」

三天后,星光慈善拍卖会。

会场内流光溢彩,名流云集。

我穿着一身凌家为我准备的Chanel高定礼服,挽着凌天成的胳膊,走在红毯上。

闪光灯瞬间将我们包围。

「凌总,请问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凌总,这位是您的新女伴吗?」

凌天成停下脚步,面对镜头,沉稳地举起我们交握的手,声音洪亮:

「这位不是我的女伴。她叫夏芒,是我儿子凌彻的未婚妻,也是我们凌家未来的女主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知道,凌家继承人凌彻失踪已久,生死未卜。

凌天成此刻的宣告,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凌彻不仅没事,而且即将回归。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探究、嫉妒、艳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其中,一道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视线,最为强烈。

我顺着感觉望过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沈家三口。

沈父脸色灰败,沈母神情憔悴,而沈雨薇,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几天不见,她狼狈了许多,但眼中的恨意却有增无减。

看到我望过去,她甚至还对我做了一个挑衅的口型:「等着瞧。」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心中一片冷然。

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拍品我毫无兴趣,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最后的压轴品——阴阳玉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手心紧张得全是汗。

终于,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接下来,是今晚的最后一件拍品——传说中拥有神秘力量的『阴阳玉』!起拍价,一千万!」

话音落下,我身边的凌天成沉声对身后的助理说:「开始。」

「一千五百万!」助理举牌。

会场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凌家势在必得的东西,没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然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两千万!」

我猛地抬头,举牌的,赫然是沈父。

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在凌家和沈家之间来回扫视。

凌天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三千万!」凌家的助理面不改色地再次举牌。

「四千万!」沈父毫不犹豫地跟上。

价格在两家的交锋中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个亿。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阴阳玉本身的价值。

沈家,这是在赌命。

我身边的凌天成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一亿五千万!」凌家助理喊出了新的价格。

沈父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雨薇,沈雨薇对他用力点了点头。

他一咬牙,颤抖着举起牌子:「一亿六千万!」

这几乎是掏空了沈家最后的家底。

凌天成身边的钟叔脸色变得惨白,他俯身在凌天成耳边,用只有我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急切地说:「老爷,我们这次带来的流动资金,上限是两亿。如果他们再跟……」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凌天成闭了闭眼,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就在这时,沈雨薇突然站了起来,她得意地看着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夏芒,想救你的小狗未婚夫吗?求我啊!跪下来求我,或许我爸一高兴,就把这玉让给你们了呢?」

她的声音充满了报复的快感,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凌天成猛地站起身,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沈家,你们在找死!」

沈父吓得一哆嗦,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凌总,商场竞价,各凭本事。我们也是真心喜欢这块玉。」

「两亿!」凌天成不再让助理报价,亲自举起了牌子,声音冰冷如霜。

这是我们的底牌。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沈父,看他是否还敢跟。

沈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他浑身都在发抖。

沈雨薇还在他耳边催促着:「爸!跟啊!他们肯定是没钱了!这是最后一口价!我们赢了,沈家就有救了!」

沈父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举起颤抖的手,正要开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楼一个一直沉默的包厢里,忽然传来一个慵懒而磁性的男声。

「五亿。」

5.

短短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会场中心轰然炸响。

五亿?!

所有人都疯了,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二楼那个神秘的包厢。

是谁?

是哪个神豪,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喊出了五亿的天价?

沈父举到一半的牌子,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别说五亿,就是两亿零一百万,他也拿不出来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沈雨薇更是面如死灰,她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破了音:「五亿!二楼的贵宾出价五亿!还有没有更高的?五亿一次!五亿两次!五亿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尘埃落定。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凌天成也长舒了一口气,他看向二楼的包厢,眼中带着探究和感激。

他低声对钟叔说:「去查一下,二楼包厢里是哪位朋友,凌家欠他一个人情。」

钟叔领命而去。

很快,拍卖会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场。

沈家三口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像三只斗败的公鸡。

经过我身边时,沈雨薇用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夏芒,你别得意!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我甚至懒得给她一个眼神。

失败者的叫嚣,最为无力。

就在这时,钟叔快步走了回来,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老爷,」他附在凌天成耳边,低语了几句。

凌天成的脸上,露出了震惊、错愕,随即又转为哭笑不得的复杂神情。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凌天成叹了口气:「夏小姐,那位拍下阴阳玉的贵宾……想见你,单独见你。」

我愣住了。

单独见我?

虽然心中疑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在钟叔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二楼的那个包厢。

门开了,我走了进去。

包厢里只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气质卓然。

「请问,是您找我?」我开口问道。

男人缓缓转过身。

当我看清他脸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张英俊到极点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几分天生的冷傲与疏离。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

我在无数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

他就是凌彻失踪前,那个叱咤风云、被誉为商界神话的,真正的凌彻。

可是,他不是被下了咒,变成了一只狗吗?

「你……你是……」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男人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步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

他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低语:

「你每天晚上抱着我睡觉,还给我取名叫土豆,现在……不认识了?」

6.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就是土豆?

他不是被下了咒,变成了狗吗?怎么会……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凌彻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咒术是真的,只不过,半个月前就解了。」

「解了?」我更懵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对着昏迷的我,又哭又骂,说我『长得人模狗样,死了太可惜』,然后……」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亲了我一下的时候。」

我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

大概半个月前,土豆有一次发高烧,昏迷不醒,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我守了它一夜,又急又怕,看着它可怜的样子,一时情绪上头,确实……确实亲了它的额头。

难道……

「高人说过,破咒需要『命定之人』的『真情之吻』。」凌彻好笑地看着我,「本来我以为要等到拿到阴阳玉,没想到你提前把任务完成了。」

我的脸已经红得可以滴血。

所以,这半个月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以一个正常人的神智,待在一具狗的身体里,看着我每天对他亲亲抱抱,给他洗澡,甚至还跟他吐槽凌家的八卦?

社死,这是最高级别的社死。

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告诉了,还怎么看戏?」凌彻轻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比如,看看沈家是怎么作死的,再比如,看看我的未婚妻,为了我一掷千金,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

所以,今晚拍卖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沈家知道阴阳玉的重要性,引他们入局,再在最后时刻以雷霆之势出手,不仅拿到了东西,还顺便把沈家最后的希望也给掐灭了。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你就不怕我争不过沈家,拿不到玉吗?」我没好气地问。

「我相信你。」凌彻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而且,就算你拿不到,我也会出手。我父亲给你的那两亿,只是对你的考验。我的未婚妻,不能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开了脸。

「那现在怎么办?你恢复了,我们……」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

「婚约当然算数。」凌彻仿佛能读懂我的心思,「我爷爷定下的,我凌彻的妻子,只能是你夏芒。」

他的语气霸道而不容置疑。

「跟我回家吧,未婚妻。」他向我伸出手,嘴角带着一抹我熟悉的,属于土豆的,依赖的笑。

我看着他,再想想过去一个月相依为命的日子,心里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7.

凌彻恢复人身的消息,在凌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高兴的莫过于凌天成,他拉着凌彻嘘寒问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而凌菲菲,在看到活生生的凌彻出现在她面前时,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之前仗着凌彻不在,没少给我使绊子,还几次三番说土豆是野狗。

现在,正主回来了。

「阿……阿彻哥……」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凌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只是淡淡地对凌天成说:「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些人上蹿下跳,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凌天成心领神会,立刻板起脸,对凌菲菲呵斥道:「从今天起,禁足三个月,没收所有信用卡!给我好好反省!」

凌菲菲的脸瞬间垮了,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解决了内部矛盾,凌彻的目光转向了我。

「过来。」他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

他当着所有凌家人的面,牵起我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从今往后,夏芒的话,就是我的话。她,是凌家唯一的女主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与我凌彻为敌。」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一暖。

这个男人,虽然腹黑又恶趣味,但护短的时候,是真的帅。

第二天,凌彻恢复的消息和我们订婚的喜讯,一同登上了所有媒体的头条。

沈家彻底完了。

银行上门催债,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股票跌停。

沈父一夜白头,住进了医院。

沈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却处处碰壁。

而沈雨薇,这个昔日骄傲的孔雀,彻底跌入了泥潭。

她不甘心,她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我把她拉黑了。

几天后,我正在花园里看书,凌彻从身后抱住我。

「想不想去看场好戏?」他神秘地在我耳边说。

他带我来到了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

通过单向玻璃,我看到了隔壁包厢里的情景。

沈雨薇打扮得花枝招展,正陪着一个脑满肠肥的油腻中年男人喝酒。

那男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色鬼,一双手在沈雨薇身上不停地揩油,而沈雨薇,只能强颜欢笑,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她为了给沈家拉投资,什么人都肯陪。」凌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漠。

我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假千金,如今为了生存,卑微到尘埃里,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路是她自己选的。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那个油腻男人的原配。

她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抓住了沈雨薇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她的耳光。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沈雨薇的尖叫声,哭喊声,和男人的呵斥声,女人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上演了一出无比狼狈的闹剧。

我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走吧。」我对凌彻说。

凌彻揽住我的腰,带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沈家,你会放过他们吗?」

凌彻开着车,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我不会主动做什么。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他们得罪了凌家,下场早已注定。」

这就是现实。

一步错,满盘皆输。

8.

沈家的闹剧,很快就有了最终结果。

沈氏集团宣布破产清算。

沈父经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

沈母带着瘫痪的丈夫和一身骂名的女儿,搬出了豪华别墅,不知所踪。

听说,有人在城中村见过沈雨薇,她素面朝天,在一家小餐馆里端盘子,被老板呼来喝去,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

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泥里」,成了她最终的归宿。

而我,在凌彻的安排下,回到了我亲生父母的身边。

我的亲生父母是一对普通的大学教授,家里虽然没有沈家富裕,却充满了书香和温暖。

他们对我充满了愧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我。

我终于拥有了真正的家人。

我和凌彻的婚礼,定在了春暖花开的五月。

婚礼盛大而隆重,轰动了整个京城。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那个英俊的男人。

凌彻看着我,眼中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情。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他低头在我耳边说:「老婆,谢谢你。谢谢你在那个雨夜,捡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我笑着回他:「不客气,老公。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土豆也能变成王子。」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度蜜月。

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我们看到了一只流浪的小猫。

我走过去,想喂它一点吃的。

凌彻却一把将我拉了回来,圈在怀里,语气酸溜溜的。

「不许看它。」

「为什么?」我好笑地问。

「你只能看我。」他霸道地吻住我的唇,「你这辈子,养我一只宠物就够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看着眼前这个爱我如命的男人,心中一片柔软。

我的人生,曾经跌入谷底,被全世界抛弃。

但幸运的是,有一束光,穿过所有黑暗,找到了我,照亮了我。

他曾是我脚边卑微的土豆,也是我命中注定的救赎。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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