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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泣泪,蜡油凝成长长的疤。

顾晏深将碎玉簪掷在我猩红的嫁鞋边。

“你母亲用这支簪子搅碎我家,如今该你用身子偿债。”

我掌心贴着小腹,那里藏着两枚刚萌芽的心跳。

窗外忽飘来林薇薇的啜泣,像浸了毒的棉线。

“晏深哥,苏晚姐说…… 这孩子不能留。”

他眼底淬冰的红潮漫过来时,我终于懂了。

这场铺着红绸的婚。

原是替我量身定做的炼狱。

第一章 新婚夜的碎玉簪

红烛的蜡油沿着描金烛台蜿蜒,像极了昨夜我没敢擦的泪痕。

顾晏深推开门的瞬间,冬夜的寒气便裹着他涌进来。

他的目光掠过我身上簇新的红嫁衣,竟没有半分暖意。

径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样东西,腕骨一沉。

“啪” 的脆响砸在青砖上,惊飞了烛火的影子。

是支裂了半面的碧色玉簪,断口处还沾着陈年的灰。

碎玉片弹到我嫁鞋尖,凉意顺着布纹渗进肌理。

“认得?”

他的声音裹着冬夜的寒气,落在我耳尖时竟生了疼。

我垂着眼不敢抬,指尖攥紧了嫁衣下摆 —— 这是母亲临终前攥到指节发白的簪子,也是顾晏深恨了苏家十年的由头。

“你母亲当年,就是攥着这支簪子。”

他屈膝蹲下来,指腹扣住我下巴,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狠。

强迫我抬头时,他眼底的冰棱几乎要戳进我眼里。

“在我父亲面前挑唆,说我母亲私藏外心。”

“后来我父亲出了车祸,母亲就抱着这簪子跳了河。”

他的拇指碾过我下唇,破皮的疼混着屈辱漫上来。

“苏晚,你说这笔血账。”

“是不是该由你,一点一点还?”

我手猛地往小腹按去,口袋里的孕检单硌着腰线 —— 今早刚从医院拿的,两条红杠印得鲜明,是两个刚满六周的小生命。

我不敢说。

上次我提过怀孕的念头,他只勾着唇冷笑:“你这种人的肚子,配怀顾家的种?死了才干净。”

“怎么不说话?”

顾晏深的眼神更冷了,指腹松开我下巴时,指尖已经捻住了我嫁衣的领口。

“还是说,你早忘了你母亲造的孽?”

我慌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得像风中的烛火:“我没忘。”

“可我母亲不是故意的…… 她当年只是误会……”

“误会?”

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的嘲讽像碎玻璃,扎得人耳膜发疼。

“那我父母两条人命。”

“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场误会?”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飘来女人的啜泣声。

细细碎碎的,像浸了水的棉线,刚好缠紧了顾晏深的耳尖。

“晏深哥……”

是林薇薇的声音,那个被顾晏深当成 “救命恩人” 的远房表妹 —— 三年前顾晏深遇袭,是她 “替他挡了一刀”,从此他便对她有求必应。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路过……”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刻意压出来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钩子。

“可是苏晚姐刚才跟我说,这孩子不能留。”

“她说…… 她要偷偷去医院打掉……”

顾晏深的身体瞬间僵住,捻着我衣领的手指猛地收紧,布料勒得我脖颈发疼。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眼底的冰棱已经淬了红,像要吃人。

“她说的,是真的?”

我心脏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指尖死死攥着孕检单 —— 我根本没说过这话!是林薇薇在撒谎!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唇瓣刚动了动。

顾晏深已经一把抓住我手腕,指骨收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苏晚。”

他咬着我的名字,每个字都裹着血腥味。

“你敢动这个孩子一根手指头试试。”

我指甲掐进掌心,口袋里的孕检单被汗浸湿了边角。

指节泛白的瞬间,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刻意放轻的试探。

门板上,林薇薇纤瘦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正一点一点往门内探。

第二章 门后的毒茉莉

门轴 “吱呀” 一声轻响,像被冻僵的骨节在呻吟。

林薇薇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浅色的针织裙上沾了点夜露。

冷风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涌进来,压过了满室的烛火味。

她看见我被顾晏深攥着的手腕,眼眶瞬间红了。

“晏深哥,你别生气……”

她往前走了两步,左手下意识地护着右臂 —— 那里有道三年前 “挡刀” 留下的疤。

也是顾晏深永远对她心软的理由。

“可能是我听错了…… 苏晚姐说不定只是随口说说……”

她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顾晏深的手指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我的手腕。

他转头看向林薇薇时,眼底的冰棱竟融了些。

“手怎么又凉了?这么晚还出来做什么。”

林薇薇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瞥了我一眼。

“我听说苏晚姐今天嫁过来,想着送碗姜汤……”

她晃了晃手里的白瓷碗,热气氤氲着她的脸。

“可我走到门口,就听见…… 就听见你们在吵架……”

顾晏深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点刚融的暖意又冻成了冰。

“听见了?”

他拇指摩挲着我手腕内侧的皮肤,力道带着警告。

“听见她说要打掉孩子,还要我怎么信她是‘随口说说’?”

我喉间发紧,想把孕检单掏出来证明 —— 那上面明明写着 “双胎妊娠”,我怎么可能舍得打掉。

可指尖刚碰到口袋的纸角。

林薇薇突然 “哎呀” 一声,手里的姜汤碗没拿稳,往我这边泼了过来。

顾晏深反应极快,伸手就把我往身后一扯。

滚烫的姜汤全洒在了他的西装裤上,留下一片深褐色的印子。

“晏深哥!”

林薇薇吓得脸色发白,扑过去想帮他擦。

“都怪我…… 我太不小心了……”

顾晏深皱着眉推开她,目光却锁在我刚才要掏口袋的手上。

“你刚才想拿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僵在口袋里。

林薇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

“苏晚姐……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她往前走了半步,声音软得像棉花。

“要是和孩子有关的…… 不如拿出来给晏深哥看看?也好证明你的清白呀。”

顾晏深的手按在了我的口袋上,力道很重。

“拿出来。”

他的声音没了商量的余地。

我死死咬着下唇,口袋里的孕检单像块烧红的烙铁。

要是让他看见 “双胎” 两个字。

以他对我的恨意,会不会连这两个小生命都容不下?

我攥着纸角的手指更紧了,摇了摇头。

“没什么…… 就是块手帕。”

顾晏深的眼神骤然变冷,他直接伸手,在我口袋里掏了起来。

指尖碰到孕检单的瞬间,我浑身都绷紧了。

就在这时,林薇薇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色惨白。

“唔…… 我的肚子…… 有点疼……”

顾晏深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她时,眼里满是慌乱。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

他松开我,快步走过去扶林薇薇。

我趁机把孕检单往口袋深处塞了塞,指尖却碰到了一样东西。

是那支摔碎的碧色玉簪。

刚才拉扯时,不知怎么沾到了我的裙摆上。

碎玉的棱角硌着我的指尖,忽然让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晚晚,这支簪子…… 藏着顾家的秘密…… 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母亲话里的意思。

可现在看着顾晏深对林薇薇的紧张,看着林薇薇眼底藏不住的得意。

我心里忽然窜起一股寒意。

林薇薇靠在顾晏深怀里,还在小声哼唧。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晏深哥,你别管我,先问苏晚姐吧……”

她越是这么说,顾晏深就越心疼。

他转头瞪着我,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

“苏晚,今天这事没完。”

他扶着林薇薇往门口走,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脚步。

“从今天起,你待在这间房里,不准出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不准碰任何和孩子有关的东西。”

门 “砰” 的一声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烛火残骸。

口袋里的孕检单和碎玉簪,隔着布料硌着我的皮肤。

忽然,门外传来林薇薇和顾晏深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飘进来。

“晏深哥,你真的信苏晚姐会打掉孩子吗?”

“不管信不信,都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 当年的事…… 要是让她知道了怎么办?”

“放心,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当年的事?

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伸手摸向那支碎玉簪,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这支簪子里的秘密。

会不会和当年母亲的死,和林薇薇的 “挡刀”,都有关系?

第三章 碎玉里的旧影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只剩下寒风撞着窗棂的呜咽。

我坐在满地烛泪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支碎玉簪。

碧色的玉片边缘很锋利,划破了指腹也没察觉。

血珠渗在玉面上,竟晕开一层极淡的光。

忽然,指尖触到簪子内侧有处凸起 —— 不像天然的玉纹,倒像人为刻的痕迹。

我心头一跳,赶紧把簪子凑到烛火下。

昏黄的光里,果然看见一道极细的刻痕,弯弯曲曲的,像个 “顾” 字的半边。

母亲临终前说的 “顾家秘密”。

难道就藏在这里?

我用指甲抠了抠那处刻痕,玉簪忽然 “咔” 地轻响一声。

竟是从中间裂开了道细缝,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

就在我要把缝掰大些时。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我慌忙把玉簪塞回口袋,同时按住小腹 —— 刚才动作太急,竟有点坠痛。

门被推开,顾晏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是家庭医生张叔,上次我感冒,还是他来给我看的。

顾晏深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按肚子的手上,眼神冷得像冰。

“张叔,给她做个检查。”

他开口时,声音里没半点温度。

“看看她是不是真怀孕了,还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看看她有没有偷偷吃什么不该吃的药。”

张叔愣了一下,还是走过来,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孕检单,指尖发抖。

要是张叔检查出是双胎,顾晏深会怎么做?

会像林薇薇说的那样,逼我打掉吗?

“苏小姐,麻烦把袖子挽起来。”

张叔的声音很温和,可我却不敢动。

顾晏深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盯着我,像在看一个犯人。

“怎么?不敢?”

他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还是说,你根本没怀孕,只是想拿这个骗我?”

我咬着牙,慢慢挽起袖子。

冰凉的血压计裹住手腕时,我忽然想起上次感冒,张叔说我 “体质弱,要多注意保暖”。

那时顾晏深还没对我这么狠。

还没把我当成 “杀父仇人之女”。

“血压有点低。”

张叔报出数值,又拿起听诊器,“苏小姐,麻烦躺到床上去,我听听胎心。”

我刚要起身,顾晏深突然开口:“不用躺了,直接做 B 超。”

他走到床头柜旁,打开一个黑色的箱子 —— 里面竟放着台便携 B 超机。

“我要亲眼看着。”

他的目光落在我小腹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看看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

甚至要亲眼确认,才肯相信我怀孕的事。

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掀起衣角。

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小腹上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叔拿着探头在我肚子上滑动,屏幕上很快出现模糊的影像。

顾晏深凑过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几秒钟后,张叔的声音带着惊讶:“顾总,苏小姐确实怀孕了,而且……”

他顿了顿,又滑动了一下探头。

“而且是双胎,已经六周多了。”

“双胎” 两个字刚出口。

顾晏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 不像愤怒,倒像震惊。

可这情绪只持续了一秒,就又被冰覆盖。

“是吗?”

他冷笑一声,伸手拿过屏幕旁的纸巾,扔到我腿上。

“就算是双胎,也未必是我的。”

我猛地抬头看他,眼眶瞬间红了。

“顾晏深!”

我声音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结婚三个月,除了你,我见过哪个男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却不在乎我的眼泪,反而蹲下来,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哪个男人?”

他凑近我,呼吸里带着酒气 —— 刚才应该是陪林薇薇喝酒去了。

“比如…… 陆知衍?”

陆知衍?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上次我妈忌日,陪我去墓地的医生。

只是见过一面,怎么就成了他嘴里的 “哪个男人”?

“你胡说!”

我想推开他,可他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动。

“我和陆医生只是朋友,你别血口喷人!”

顾晏深却笑了,伸手在我口袋里掏了起来。

我心里一紧,想按住口袋,可他已经把东西掏了出来。

不是孕检单,而是个白色的小药瓶。

瓶身上写着 “米非司酮片”—— 是堕胎药!

我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摇头:“这不是我的!我没买过这个!”

顾晏深捏着药瓶,晃了晃里面的药片,声音冷得像刀。

“不是你的?”

他把药瓶举到我眼前。

“那这东西怎么会在你口袋里?”

“还有张叔刚检查出双胎,你就藏着堕胎药。”

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苏晚,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

我看着那瓶堕胎药,突然想起刚才林薇薇送姜汤时,好像碰过我的口袋。

是她!

是她把药塞给我的!

“是林薇薇!”

我抓住顾晏深的胳膊,急切地解释。

“是她刚才送姜汤时,偷偷塞到我口袋里的!你相信我!”

顾晏深却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摔在床上。

“够了!”

他怒吼一声,把药瓶摔在地上。

药片撒了一地,像白色的碎骨。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他指着门口,声音里满是厌恶。

“从今天起,张叔每天过来给你做检查,直到孩子生下来。”

“在这之前,你一步都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暴怒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口袋里的玉簪硌着我的腰,忽然又 “咔” 地响了一声。

刚才被顾晏深扯到,那道细缝好像更大了。

我趁着顾晏深转身跟张叔说话的功夫,悄悄把玉簪掏出来。

指尖刚碰到里面的东西,就摸到一张薄薄的纸片。

我赶紧把纸片抽出来,藏在手心里。

等顾晏深和张叔走了,锁上门。

我才把手心展开。

烛火下,那张泛黄的纸片竟是半张旧照片。

照片上有个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个婴儿,背后是顾家老宅的大门。

那女人的侧脸,竟和我妈有七分像。

而她手腕上戴的玉镯 —— 和林薇薇上次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猛地缩紧。

这张照片里的女人。

到底是谁?

林薇薇的玉镯,又和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笑。

“晏深哥,你看,我就说她会藏堕胎药吧……”

我攥紧了手里的半张照片,指尖冰凉。

原来从一开始。

就是林薇薇设的局。

而顾晏深。

从头到尾,都在她的算计里。

第四章 照片后的名字

门锁落定的声响像道枷锁,把满室的烛火都困得发蔫。

我蜷在床角,指尖反复摩挲那半张旧照片。

旗袍女人的侧脸在烛火下泛着黄,怀里的婴儿裹着虎头帽,小小的手攥着个东西 —— 像是片玉饰,和林薇薇玉镯上掉下来的碎块很像。

小腹忽然一阵坠痛,我赶紧用手护住。

这两个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

也是我对抗林薇薇的唯一筹码。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寒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有人轻轻敲门,是佣人送早餐来的。

托盘里只有一碗清粥和一碟咸菜,连个鸡蛋都没有。

我想起张叔说的 “双胎需要加强营养”,鼻尖忽然发酸。

顾晏深是真的不在乎这两个孩子。

还是被林薇薇蒙住了眼,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我刚拿起勺子,门外就传来林薇薇的声音,甜得发腻。

“王妈,我来看看苏晚姐,顺便送点补品。”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推开时,林薇薇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走进来。

她穿了件粉色的羊绒衫,手腕上的玉镯晃来晃去,刚好落在我眼里。

和照片上女人戴的,果然是同一款。

“苏晚姐,听说你怀了双胎,我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露出里面的白瓷碗,热气裹着甜香飘出来。

“你得多补补,不然孩子会营养不良的。”

我盯着那碗燕窝,没动。

上次她送的姜汤里,说不定就加了东西。

这次的燕窝,我怎么敢喝?

“怎么不喝呀?”

林薇薇走过来,伸手就要扶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手里的旧照片不小心掉在了床上。

林薇薇的目光瞬间被照片吸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是什么?”

她弯腰去捡,指尖碰到照片时,我看见她的手微微发抖。

“没什么,就是张旧照片。”

我赶紧伸手去抢,可她已经把照片拿在了手里。

她盯着照片上的旗袍女人,脸色一点点变白,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 这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平时的镇定判若两人。

我心里一动,故意说:“我也不知道,是在一支碎玉簪里找到的。”

“玉簪?”

林薇薇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震惊。

“是不是碧绿色的,断了半块?”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反应。

看来她早就知道这支玉簪的存在。

甚至可能知道玉簪里藏着的秘密。

林薇薇攥着照片的手指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这照片…… 你从哪里找到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威胁的意味。

“晏深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

我故意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很想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毕竟这照片是在顾家的旧宅里找到的,又和他母亲的死有关。

林薇薇的脸色更白了,她突然伸手把照片往口袋里塞。

“这照片对我很重要,我先拿走了!”

我怎么可能让她拿走?

这是我唯一能揭穿她的证据!

我伸手去抢,两人拉扯间,照片 “撕” 地一声,从中间裂开了。

一半还在林薇薇手里,另一半落在了地上。

我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照片,就看见背面有淡淡的字迹。

是用钢笔写的,已经有些褪色了。

但还是能看清两个字 ——

“薇薇”。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薇薇?

是林薇薇的名字吗?

可这张照片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了,那时候林薇薇应该还没出生。

难道照片上的婴儿,是林薇薇?

那抱着她的旗袍女人,又是谁?

林薇薇攥着手里的半张照片,转身就往门口走。

“苏晚姐,你别再查这些没用的了,好好养胎吧。”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眼神里满是警告。

“不然…… 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手里攥着那半张写着 “薇薇” 的照片。

小腹的坠痛感又上来了,比刚才更强烈。

我赶紧躺下来,用手轻轻揉着肚子。

“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们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

是张叔来做例行检查。

他给我量了血压,又听了胎心,眉头皱得很紧。

“苏小姐,你血压还是很低,胎心也有点弱。”

他叹了口气,“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还是心情不好?”

我把佣人送的清粥指给他看,“张叔,我只有这个。”

张叔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顾总怎么能让你吃这个?双胎需要很多营养的。”

他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个保温杯。

“这是我早上熬的排骨汤,你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保温杯,心里一阵温暖。

“谢谢您,张叔。”

张叔摆了摆手,“你别谢我,我也是看你可怜。”

他收拾东西时,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苏小姐,昨天我给顾总看双胎的 B 超单时,他偷偷问我…… 孩子能不能保住。”

我手里的保温杯顿了一下。

顾晏深?

他居然会问这个?

难道他对这两个孩子,不是完全不在乎?

张叔又说:“顾总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狠心,可能就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再等等,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张叔走后,我喝着温热的排骨汤,心里却翻江倒海。

顾晏深的话,张叔的话,还有林薇薇的警告。

像一张网,把我紧紧裹在里面。

我拿起那半张照片,又看了看口袋里的碎玉簪。

忽然想起照片上女人手腕上的玉镯,和林薇薇的一模一样。

还有照片背面的 “薇薇” 两个字。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 ——

林薇薇的玉镯,会不会就是照片上女人的?

那她和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把玉簪拿出来,试着把那道细缝掰得更大些。

里面除了半张照片,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我用指甲抠了抠,竟掏出了一小片碎玉。

和照片上婴儿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

我把碎玉和照片放在一起,忽然看见碎玉上刻着个小小的 “顾” 字。

和玉簪内侧的刻痕,刚好能对上。

这碎玉,原来也是玉簪的一部分。

那它为什么会在照片里的婴儿手里?

又为什么会和林薇薇的玉镯有关?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时,门外传来顾晏深的声音。

他好像在和谁吵架,声音很大。

“你别再管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在和林薇薇吵架吗?

还是和别人?

我赶紧走到门边,想听得更清楚些。

可刚走两步,小腹的坠痛感突然加剧,疼得我直不起腰。

我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碎玉。

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一些。

不行,我不能倒下。

我还要查清楚照片的秘密,还要保护我的孩子。

我咬着牙,慢慢站起来,往床边走。

可刚走了一步,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倒下的瞬间,我好像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

还有顾晏深焦急的呼喊。

“苏晚!苏晚!”

他的声音里,好像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只希望在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

我的孩子,能平安无事。

而那张藏着秘密的照片,还有那片碎玉。

千万不能被林薇薇发现。

第五章 药碗里的毒,照片后的字

冷窗漏进晨霜,把残烛的影子冻在墙面上。

我攥着半张旧照片坐在床沿,指尖反复蹭过照片里女人的旗袍角 —— 那上面绣着的茉莉花纹,和林薇薇常戴的玉镯花纹,竟是一模一样。

昨晚顾晏深摔门而去后,我对着照片看了半宿。

始终想不通,这个和我妈有七分像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家老宅的门口。

更想不通,林薇薇的玉镯,怎么会和她旗袍上的花纹一样。

“叩叩叩 ——”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慌忙把照片塞进枕头下,刚坐稳,门就被推开了。

是林薇薇,手里端着个青花瓷碗,热气裹着甜腻的药味飘进来。

“苏晚姐,我给你炖了燕窝羹。”

她走到床边,把碗递过来,笑容软得像棉花。

“张叔说你怀了双胎,身子弱,得多补补。”

我看着碗里琥珀色的羹汤,心里却警铃大作 —— 上次她送姜汤,就把堕胎药塞给了我。

这次的燕窝羹,又会藏着什么?

“我不饿,你拿回去吧。”

我往后缩了缩,避开她递过来的碗。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

“苏晚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她放下碗,拉着我的手,指尖冰凉。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不该没弄清情况就跟晏深哥说…… 可我也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呀。”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小腹上,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阴狠。

“毕竟这是顾家的骨肉,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不起。”

我猛地抽回手,刚要开口,就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玉镯 —— 阳光照在上面,花纹清晰得刺眼。

“你的玉镯。”

我指着那只玉镯,声音发颤。

“上面的花纹,是哪里来的?”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了,慌忙把袖口往下扯了扯,遮住玉镯。

“就是…… 普通的花纹啊,苏晚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我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刚要追问,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顾晏深。

他走进来,目光先落在林薇薇身上,又扫过床头柜上的燕窝羹。

“怎么回事?”

他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对林薇薇的关切,对我却只有冷漠。

林薇薇赶紧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委屈:“晏深哥,我就是想给苏晚姐送点燕窝补身子,可她不肯要……”

顾晏深转头看向我,眼神冷得像冰。

“为什么不喝?”

他走到床边,拿起那碗燕窝羹,递到我面前。

“薇薇好心给你炖的,你还想耍什么脾气?”

我看着碗里的羹汤,又看了看林薇薇眼底的得意,心脏像被攥紧了。

“我不喝。”

我摇了摇头,“我怕里面有问题。”

顾晏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汤汁溅出来,洒在我的手背上。

“苏晚,你别太过分!”

他怒吼一声,“薇薇对你这么好,你却把她当坏人?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不是我觉得,是上次你在我口袋里找到的堕胎药,就是她塞进去的!”

林薇薇听到这话,突然哭了起来,躲在顾晏深身后。

“晏深哥,你别信她!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顾晏深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知道,我不会信她的。”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厌恶。

“苏晚,我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连好坏都分不清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今天起,薇薇每天来给你送补药,你必须喝,要是敢浪费,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看着他护着林薇薇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枕头下的旧照片。

我忽然想起,刚才看照片时,好像摸到照片背后有字。

我趁着顾晏深安抚林薇薇的功夫,悄悄把照片摸出来,翻到背面。

烛火的光落在上面,我看清了那两个字 —— 婉清。

婉清?

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曾含糊地说过:“婉清…… 对不住你……”

难道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婉清?

她和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你在看什么?”

顾晏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慌忙把照片往身后藏,可还是晚了一步,顾晏深已经伸手抢了过去。

他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来的?”

他把照片举到我面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个女人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个猜测 —— 他是不是认识这个叫婉清的女人?

“我…… 我是从碎玉簪里找到的。”

我咬了咬牙,决定说出真相,“这支簪子是我妈留给我的,里面藏着这张照片。”

顾晏深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盯着那支我从口袋里掉出来的碎玉簪,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碎玉簪…… 婉清……”

他嘴里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就在这时,林薇薇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晏深哥,我肚子好疼…… 好像要流血了……”

顾晏深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一把推开我,快步跑过去扶林薇薇。

“薇薇,你怎么样?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抱起林薇薇,转身就往门口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瘫坐在床上,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手里攥着那半张写着 “婉清” 的照片,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唔……”

我蜷缩在床上,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

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好像在抗议。

我伸手摸向小腹,又摸向那支碎玉簪,心里满是绝望。

婉清是谁?

她和顾家,和林薇薇,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又能不能平安出生?

疼痛越来越剧烈,我眼前渐渐发黑,手里的照片和碎玉簪,慢慢滑落在地上。

第六章 急救室的真相,玉镯的秘密

意识陷进黑暗前,我听见门被撞开的巨响。

像有人用尽全力,撞碎了这满室的死寂。

模糊中,看见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冲过来,指尖带着消毒水的凉意,轻轻按在我小腹上。

“苏晚?坚持住!”

是陆知衍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

我想开口问,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陆知衍的动作很快,从医药箱里掏出听诊器,又拿出针管 —— 是保胎针。

“别怕,孩子暂时没事。”

他一边推针,一边低声说,“我受你母亲所托,每周都会来顾家附近看看,刚才听见里面没动静,就闯进来了。”

母亲所托?

原来母亲早就料到,我在顾家会出事。

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陆知衍给我输上液,又捡起地上的旧照片和碎玉簪。

他看着照片上的 “婉清” 二字,指尖微微发颤。

“婉清…… 顾婉清……”

他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满是复杂。

“你母亲没跟你说过吗?她是你母亲最好的闺蜜,也是顾晏深的亲小姨。”

顾晏深的小姨?

我猛地睁大眼睛,意识清醒了些。

难怪照片上的女人,会出现在顾家老宅门口。

可她和母亲,又为什么会反目?

陆知衍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

“当年你母亲和顾婉清,同时爱上了顾晏深的父亲。”

“后来顾婉清怀了孕,却突然‘意外’坠河身亡,你母亲就成了顾家认定的凶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碎玉簪上。

“这支簪子,原本是顾婉清的定情信物,后来不知怎么,到了你母亲手里。”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原来母亲和顾家的恩怨,是这样来的。

可林薇薇的玉镯,又和顾婉清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是顾晏深回来了。

他推开门,看见陆知衍握着我的手,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

“陆知衍!你在干什么!”

他冲过来,一把推开陆知衍,眼神里满是怒火。

“谁让你碰她的?谁让你进我顾家的?”

陆知衍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顾晏深,你要是再晚回来十分钟,苏晚和你那两个孩子,就都没了。”

他把保胎针的空瓶扔在顾晏深面前。

“你口口声声说爱顾家的骨肉,却让林薇薇给她送加了料的燕窝羹 —— 那里面的红花,够让她流三次产!”

红花?

我浑身一震,看向床头柜上的燕窝羹。

原来林薇薇真的在里面下了毒!

顾晏深的脸色也变了,他拿起燕窝羹的碗,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薇薇说…… 这是补身子的……”

“补身子?”

陆知衍冷笑一声,“你自己闻闻,碗底还有红花的味道!林薇薇要是真关心你,会害你两个孩子?”

顾晏深的身体僵住,他低头闻了闻碗底,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林薇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哭腔。

“晏深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听张叔说,红花能活血,对孕妇好……”

她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张化验单。

“医生说我刚才是假性出血,可苏晚姐她……”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顾晏深手里的燕窝羹碗,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晏深哥,你别听陆医生胡说,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红花……”

顾晏深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怀疑。

“薇薇,你说实话,这燕窝羹里的红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薇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扑到顾晏深怀里,声音颤抖:“晏深哥,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苏晚姐自己放的?她是不是想栽赃给我?”

她指着我,语气里满是委屈。

“你看她现在没事了,说不定就是故意装的,想让你误会我!”

顾晏深的眼神动摇了,他看向我,又看向林薇薇,表情复杂。

我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里凉得像冰。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肯相信我。

陆知衍走到我身边,把旧照片递到顾晏深面前。

“顾晏深,你先别管红花的事,看看这个。”

他指着照片上的顾婉清,“你认识她吗?你知道她的玉镯,现在在谁手里吗?”

顾晏深看着照片,身体猛地一震。

“小姨…… 这是我小姨……”

他的声音发颤,“她的玉镯,不是早就跟着她一起下葬了吗?”

陆知衍冷笑一声,看向林薇薇的手腕。

“下葬?那林薇薇手上戴的,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薇薇的玉镯上。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忙把玉镯摘下来,藏在身后。

“这…… 这是我妈给我的…… 不是顾婉清的……”

“你妈给你的?”

陆知衍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 是顾婉清当年戴玉镯的照片,上面的茉莉花纹,和林薇薇的玉镯一模一样。

“顾婉清的玉镯内侧,刻着个‘清’字,你敢把你的玉镯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吗?”

林薇薇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死死攥着玉镯,不肯拿出来。

顾晏深的眼神彻底冷了,他走到林薇薇面前,伸手要抢她手里的玉镯。

“薇薇,把玉镯拿出来!”

林薇薇尖叫着躲开,“晏深哥,你别信他们!这玉镯真的是我的!”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陆知衍拦住了去路。

“林薇薇,你跑不掉的。”

陆知衍的声音冷冷的,“当年顾婉清的死,还有你为什么会有她的玉镯,今天必须说清楚!”

林薇薇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突然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狠厉。

“苏晚!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冲过来,伸手就想推我的输液架。

顾晏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失望。

“薇薇,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可你……”

林薇薇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歇斯底里。

“善良?顾晏深,你醒醒吧!我从来就不善良!”

她的声音尖锐,“当年是我妈推顾婉清下河的!这玉镯是我妈从她尸体上摘下来的!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爱上我,让你把顾家的一切,都给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晏深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林薇薇,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小姨是我妈杀的!”

林薇薇笑得更疯了,“还有苏晚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想让他们没了!那燕窝羹里的红花,就是我放的!上次的堕胎药,也是我塞的!”

她的话像一把刀,扎进顾晏深的心里。

他猛地甩开林薇薇的手,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

“你…… 你怎么能这么做……”

林薇薇看着他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嘲讽。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谁让你眼里只有苏晚的妈,只有苏晚!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只把我当妹妹!”

她顿了顿,看向我,语气里满是阴狠。

“苏晚,你别得意,就算我今天栽了,你和你那两个孩子,也别想好过!”

就在这时,我的小腹突然又传来一阵剧痛。

比刚才更剧烈,像是有把刀在里面搅。

“唔……”

我蜷缩在床上,冷汗直流,视线又开始模糊。

陆知衍赶紧过来检查,脸色瞬间变了。

“不好!有宫缩!得马上送医院!”

顾晏深也反应过来,他冲到床边,想抱我,却被我推开了。

“别碰我……”

我声音微弱,眼神里满是绝望。

“顾晏深,你害死了我妈,害死了顾婉清,现在还要害死我的孩子…… 你别碰我……”

顾晏深的身体僵住,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眼里满是悔恨和痛苦。

“晚晚,我错了…… 你原谅我……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一定保住孩子……”

他伸手想抱我,陆知衍却拦住了他。

“顾晏深,现在不是你后悔的时候,赶紧送医院!”

顾晏深不再犹豫,抱起我就往门外跑。

我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剧烈而慌乱。

可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现在的后悔,来得太晚了。

如果我的孩子有事。

我绝不会原谅他。

绝不会。

车开得很快,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往后退。

我看着顾晏深焦急的侧脸,又摸了摸小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孩子,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妈妈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一定会。

第七章 手术室的抉择,奶奶的破绽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像把钝刀,反复割着顾晏深的神经。

他把我抱在怀里,掌心全是冷汗,一遍遍地蹭我额角的湿发。

“晚晚,再撑会儿,医院快到了。”

他的声音发颤,和之前那个摔碎玉簪、吼着 “你这种人的孩子死了才干净” 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心脏狂跳的声音 —— 比我宫缩的频率还急。

陆知衍坐在旁边,手里攥着那支碎玉簪和半张旧照片,眼神冷得像窗外的夜。

“顾晏深,你最好祈祷孩子没事。”

他盯着顾晏深,“不然你欠苏家的,欠婉清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顾晏深没反驳,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车刚停在医院急诊楼门口,医护人员就推着平车冲过来。

顾晏深想跟着上车,却被陆知衍拦住。

“你留在这里,处理林薇薇的事。”

陆知衍把碎玉簪塞进他手里,“还有这个,别再弄丢了 —— 它藏的秘密,比你想的多。”

顾晏深看着那支裂着缝的玉簪,指尖发抖。

我被推进急诊室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我的方向,像个迷路的孩子。

急诊室的灯亮起来,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眼泪直流。

医生拿着 B 超单,眉头皱得很紧。

“孕妇有先兆流产迹象,双胎妊娠本就风险高,加上之前误食红花,现在宫口已经开了两指。”

她看着我,语气沉重,“情况危急,可能需要做选择 —— 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

这五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攥着床单,指节泛白,眼泪掉在手术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要…… 两个都保……”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可我知道,我不能放弃他们。

这是我和母亲唯一的念想,是我在顾家炼狱里,唯一的光。

医生叹了口气,刚要说话,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是顾奶奶。

她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谁让你们动顾家的种?”

她的目光扫过我的小腹,又落在医生手里的 B 超单上,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必须保小!这是顾家的骨肉,不能有闪失!”

我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只在乎顾家的骨肉,不在乎我的死活。

医生皱了皱眉,“老人家,孕妇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保小的话,孕妇可能……”

“可能什么?”

顾奶奶打断她,拐杖往地上一敲,“顾家有的是钱,就算她没了,再找个能生的!但这两个孩子,必须保住!”

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顾家眼里,我从来都只是个生育工具。

就在这时,陆知衍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录音笔。

“顾奶奶,你这话要是让警察听见,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把录音笔举到顾奶奶面前,“还有,你刚才在走廊里跟林薇薇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顾奶奶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慌忙伸手去抢录音笔,“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她说话了!”

陆知衍侧身躲开,冷笑一声,“你刚才跟林薇薇说,‘当年的事只要你不说,我就保你没事’—— 你说的‘当年的事’,是不是林薇薇她妈推顾婉清下河的事?”

顾奶奶的身体僵住,拐杖差点从手里掉下来。

她看着陆知衍,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慌乱。

“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还想狡辩,可急诊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顾晏深走了进来,手里攥着那支碎玉簪,脸色惨白。

他刚才在走廊里,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奶奶,”

他开口时,声音里满是失望,“当年小姨的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

顾奶奶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知衍把录音笔递给顾晏深,“这里还有更清楚的 —— 林薇薇承认,她妈推顾婉清下河后,是你帮着掩盖的,还把顾婉清的玉镯给了林薇薇,让她拿着当‘信物’接近你。”

顾晏深接过录音笔,指尖发抖地按下播放键。

林薇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尖锐而疯狂:“是顾奶奶让我妈把玉镯拿出来的!她说这样就能让晏深哥相信我是‘小姨的人’!”

顾晏深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顾奶奶,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愤怒。

“奶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姨是你亲生女儿啊!”

顾奶奶终于撑不住了,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掉了下来。

“我也是没办法啊……”

她捂着脸,声音哽咽,“当年你爷爷病重,顾家不能出丑闻……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小姨是被人害死的,顾家的名声就毁了……”

“所以你就看着凶手的女儿,拿着小姨的玉镯,在我身边骗了这么多年?”

顾晏深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你还看着我,把苏晚当成仇人,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顾奶奶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就在这时,我的小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瞬间发黑。

“唔……”

我蜷缩起来,意识开始模糊。

医生赶紧过来检查,脸色瞬间变了。

“不好!孕妇大出血!必须马上进手术室!”

护士推着我往手术室跑,顾晏深想跟过来,却被陆知衍拦住。

“你留在这里,处理你奶奶和林薇薇的事。”

陆知衍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苏晚能不能活,要看她的命;但你欠她的,必须用一辈子来还。”

顾晏深站在原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手里攥着那支碎玉簪,指节泛白。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红色的 “手术中” 三个字,像血一样刺眼。

顾奶奶还在哭,林薇薇被警察带了进来 —— 刚才陆知衍已经报了警。

警察走到顾奶奶面前,拿出手铐。

“顾兰芝女士,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包庇故意杀人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奶奶看着手铐,突然疯了一样冲向手术室的方向。

“我的曾孙!我要见我的曾孙!”

警察拉住她,她却回头瞪着顾晏深,“你不能让他们带我走!顾家不能没有我!”

顾晏深没有理她,只是盯着手术室的门,像尊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里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谁是孕妇的家属?”

顾晏深猛地冲过去,声音发颤,“医生,她怎么样?孩子呢?”

医生笑了笑,“放心,母子平安,是对龙凤胎。”

顾晏深的身体晃了晃,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终于保住了他们。

可医生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孕妇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

顾晏深走到婴儿保温箱前,看着里面两个小小的身影,心里满是悔恨。

他想起新婚夜摔碎的玉簪,想起逼她喝燕窝羹时的冷漠,想起她说 “你别碰我” 时的绝望。

原来他亲手把自己最想珍惜的人,推向了深渊。

就在这时,陆知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半张旧照片。

“顾晏深,”

他看着顾晏深,“苏晚醒过来后,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怎么弥补你过去的错?”

顾晏深看着照片上顾婉清的笑容,又看了看保温箱里的孩子,握紧了拳头。

“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

他的声音坚定,“不管她醒过来后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会守着她,守着孩子,直到她点头的那天。”

可他不知道。

手术室里,我虽然闭着眼睛,却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泪从眼角滑落。

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为了这两个孩子,我必须醒过来。

必须。

第八章 玉簪补裂痕,旧照藏半阙

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绕了很久,像捆住意识的棉线,终于被一缕晨光挣断。

我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刚泛白,淡金色的光落在床边男人的侧脸上。

是顾晏深。

他趴在病床沿,手还握着我的手腕,指腹轻轻蹭着我手背上的输液针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

胡茬冒了满脸,眼底的青黑比夜色还重,曾经挺括的西装皱得像揉过的纸 —— 他好像在这里守了一整夜。

我的手指动了动,他瞬间醒了,抬头时眼里的红血丝撞进我眼底。

“晚晚?你醒了!”

他声音发哑,想凑过来,又怕吓着我,动作顿在半空。

我别开脸,看向窗外,喉咙干得发疼。

“孩子……”

这是我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顾晏深的眼睛亮了亮,赶紧回答:“龙凤胎,都好,在育婴室呢,医生说等你再恢复点,就能去看他们。”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枕边。

是那支碎玉簪。

只是裂痕处被金箔裹住了,碧色的玉配着细金,竟比原来还好看些。

“我找最好的匠人补的……”

他声音很轻,像在解释,又像在认错,“知道你在乎这个,没敢弄坏。”

我盯着那支簪子,指尖碰到金箔时,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

那时她攥着簪子,说 “婉清的东西,要还给她”——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顾婉清的死另有隐情。

“林薇薇和你奶奶呢?”

我收回手,没看他,语气冷得像冰。

顾晏深的身体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林薇薇认罪了,判了十年;奶奶……”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她被带走后就病倒了,现在在隔壁病房,医生说…… 可能撑不过这周。”

我没说话。

顾奶奶的结局是她自己选的,可想到她当年为了顾家名声,把小姨的死藏成秘密,心里还是像堵了块石头。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陆知衍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脸色比平时沉。

“你醒了就好。”

他把纸袋递给我,“这是从顾奶奶病房里找到的,她藏在枕头下,指名要给你。”

顾晏深也凑过来,眼里满是疑惑 —— 他从没见过这个袋子。

我打开纸袋,里面先掉出半张照片。

和我之前找到的那半张刚好能对上。

完整的照片上,顾婉清抱着婴儿站在顾家老宅前,身边还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 —— 是我母亲。

两人笑着靠在一起,母亲手里也握着支玉簪,和顾婉清的那支一模一样。

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晚晚周岁,婉清姐赠双簪,愿岁岁平安。”

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原来母亲和顾婉清,从来都不是仇人。

她们是闺蜜,是能互相赠簪的亲人。

顾晏深看着照片,身体晃了晃,声音发颤:“我妈说,当年是你母亲抢了我爸…… 原来都是假的?”

陆知衍叹了口气,从纸袋里拿出另一本日记。

是顾婉清的。

“这是顾婉清的日记,里面写了当年的事。”

他翻开其中一页,递到我们面前,“她和你父亲只是兄妹情,真正喜欢的人,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是你母亲的哥哥,也就是你舅舅。”

我猛地抬头,心脏狂跳。

舅舅?

那个在我小时候就意外去世的舅舅?

顾晏深也愣住了,他抢过日记,飞快地翻着,指尖都在抖。

日记里的字迹娟秀,写满了顾婉清对舅舅的思念:“今日见阿衍(我舅舅的名字),他说要带我去看海,等顾家的事了,就娶我。”

“奶奶不同意我和阿衍在一起,说他配不上顾家…… 可我只想和他走。”

“今日林薇薇母亲来找我,说要告诉我阿衍的消息,我去了河边……”

后面的字迹戛然而止,纸页上还沾着淡淡的水渍,像当年没干的泪。

顾晏深的眼泪砸在日记上,晕开了字迹。

“原来…… 我一直都恨错了人。”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悔恨像潮水,“我把你母亲当成仇人,把你当成赎罪的工具,却不知道,我们两家本该是亲人。”

我攥着那本日记,指腹蹭过顾婉清的字迹,心里像被刀割。

如果当年顾奶奶没有反对,如果林薇薇母亲没有撒谎,是不是所有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母亲不会背负骂名,顾婉清不会死,舅舅不会抑郁而终,我也不会在顾家受这么多苦。

“晚晚,”

顾晏深抓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我想躲开,“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不敢求你马上原谅我,可我想……”

他的声音顿了顿,看向育婴室的方向,“想陪在你和孩子身边,把欠你们的,一点一点还回来。”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照片上母亲和顾婉清的笑容,心里乱得像麻。

原谅他吗?

那些被他摔碎的尊严,被他逼到绝境的日子,被他差点害死的孩子……

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

可看着保温箱里那两个小小的生命,看着顾婉清日记里 “愿岁岁平安” 的愿望,我又犹豫了。

就在这时,护士推着婴儿车走了进来,笑着说:“苏小姐,宝宝们醒了,要不要抱抱?”

两个小小的襁褓躺在推车里,闭着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顾晏深的眼睛亮了,想伸手抱,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孩子,只能紧张地站在旁边。

我伸出手,轻轻抱起女儿,她软软的身体靠在我怀里,小鼻子动了动,像在找妈妈。

眼泪又掉了下来。

为了孩子,为了母亲和顾婉清的心愿,我是不是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就在我要开口时,顾晏深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奶奶她……”

他挂了电话,看着我,声音发颤:“奶奶快不行了,她说…… 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的身体僵住。

见顾奶奶最后一面?

那个曾经逼我保小不保大,包庇凶手的女人?

我抱着孩子,手指收紧,心里的挣扎像两股风在打架。

去,还是不去?

顾晏深看着我的样子,眼里满是恳求:“晚晚,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去看看她吧…… 她也是孩子的曾奶奶。”

护士也在旁边劝:“苏小姐,老人家临终前的心愿,还是满足她吧,对孩子也好。”

我看着怀里女儿的小脸,又看了看旁边儿子的睡颜,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去。”

顾晏深松了口气,伸手想扶我,我却避开了。

“我自己能走。”

我抱着孩子,慢慢下床,顾晏深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走到顾奶奶病房门口时,我深吸了口气。

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顾奶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她看见我,眼睛突然亮了,伸出手,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晚晚…… 孩子……”

我走到床边,把女儿递到她面前,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眼泪掉了下来。

“对不起…… 是奶奶错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当年…… 我不该瞒你母亲的死…… 不该让你受这么多苦……”

她顿了顿,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递给我。

是半支玉簪。

和我母亲的那支,是一对。

“这是…… 当年我给婉清的陪嫁…… 她死后,我一直藏着……”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现在…… 还给你…… 替我…… 跟婉清说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刺耳的 “嘀 ——” 声,像在为这段纠缠了几十年的恩怨,画上句号。

我攥着那半支玉簪,看着顾奶奶的遗体,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恨了这么久的人,突然走了,竟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只有无尽的唏嘘。

顾晏深走到我身边,轻轻扶住我的肩,这次我没有躲开。

“都过去了。”

他声音很轻,“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两支玉簪 —— 一支补了金箔,一支带着旧痕,合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一对。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碎过,裂过,却在时光里,慢慢有了补全的可能。

可就在这时,陆知衍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脸色凝重。

“晚晚,顾晏深,你们快看这个!”

他把文件递过来,上面的标题让我瞬间僵住 ——《苏母当年车祸调查报告》。

报告里写着:“苏母车祸并非意外,刹车被人动过手脚,嫌疑人…… 指向顾父生前的司机。”

顾父的司机?

那个在我母亲车祸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司机?

顾晏深也愣住了,他抢过报告,飞快地翻着,手指发抖:“怎么会这样?我爸当年说,是你母亲自己开车不小心……”

陆知衍的眼神沉了下来:“我查了当年的记录,那个司机,现在在国外,而且…… 他是林薇薇母亲的远房亲戚。”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林薇薇母亲的亲戚?

那母亲的车祸,是不是也和林薇薇家有关?

当年的事,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被揭开?

我攥着那两支玉簪,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忽然觉得,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恩怨,好像还没结束。

而我和顾晏深之间的路,也远比想象中更难走。

第九章 胎记藏浅纹,残页露秘辛

育婴室的暖光落在男孩襁褓上时,我的指尖止不住地抖。

顾晏深先一步走过去,隔着玻璃,目光黏在孩子左肩的胎记上。

月牙形的印子,淡粉色,像被月光吻过的痕。

和陆知衍手机里顾婉清的旧照对比,连边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发哑,手掌贴在玻璃上,指节泛白,“这孩子是我和你的…… 怎么会有小姨的胎记?”

我没说话,只是让护士把襁褓抱出来。

指尖碰到男孩皮肤时,忽然摸到胎记边缘有极浅的纹 —— 不是天然的肌理,倒像被什么东西压过的印子。

“陆医生,你看这个。”

我抬头喊陆知衍,他刚从西厢房赶回来,手里还攥着块沾灰的布料。

陆知衍凑过来,用放大镜仔细看。

“这不是普通胎记的纹路。”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像是…… 玉饰压出来的痕,而且和碎玉簪的裂痕形状,有点像。”

顾晏深猛地转头看我手里的玉簪。

碧色的玉面上,那道补过的痕,确实和男孩胎记上的浅纹,呈一样的弧形。

“这不可能……”

他伸手想碰男孩的胎记,又怕碰碎了什么,指尖悬在半空,“玉簪一直跟着你,怎么会压在孩子身上?”

护士突然小声开口:“苏小姐刚生产完那天,顾先生不是把玉簪放在过婴儿推车上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我昏迷未醒,顾晏深说要让玉簪 “陪着孩子”,把它放在了男孩的推车里。

难道就是那时候,玉簪的裂痕压在了孩子皮肤上,留下了和胎记叠合的纹?

可胎记是天生的。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先别慌。”

陆知衍把手里的布料递过来,“西厢房虽然被翻空,但我在窗台下找到这块布,上面有茉莉花纹,还有股熟悉的香水味。”

我捏着布料,鼻尖凑近 —— 是林薇薇常用的那款香水,甜腻里带着点冷意。

“是她的人撬的门?”

顾晏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还在警局里,怎么会有办法动西厢房?”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警局的来电。

接完电话,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哆嗦着:“林薇薇…… 她招了。”

我和陆知衍同时看过去。

“她说…… 当年顾婉清去世前,怀过孕。”

顾晏深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孩子没保住,可她不知道,那孩子其实被人偷偷抱走了……”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顾婉清当年怀过孕?

那孩子…… 会是谁?

“她还说什么?”

陆知衍追问,手指攥紧了那块茉莉花纹的布料。

“她说…… 顾奶奶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顾晏深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男孩身上,眼神里满是混乱,“还说…… 小姨的孩子,左肩也有块月牙胎记。”

轰的一声。

像是有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孩,他睡得很熟,月牙胎记在暖光下泛着浅粉。

顾婉清的孩子。

左肩月牙胎记。

和我儿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难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上我的心脏。

“不可能。”

我猛地摇头,声音发颤,“这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和顾晏深的…… 怎么会是顾婉清的?”

顾晏深的身体晃了晃,伸手想扶我,却被我躲开。

“晚晚,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他的眼里满是痛苦,“可林薇薇不会拿这种事撒谎,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陆知衍,“我刚才让助理查了,当年顾婉清怀孕的时间,和我妈说的‘顾家有个秘密孩子’的时间,刚好对上。”

陆知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刚查到的顾婉清产检记录。”

他把屏幕转向我们,“她怀孕七个月时,被诊断出‘胎儿左肩有色素沉淀’—— 就是胎记的前兆。”

所有的线索,像珠子一样被串了起来。

顾婉清的孕肚。

左肩月牙胎记。

西厢房被撬走的东西。

林薇薇的招供。

还有我儿子身上,那道和玉簪裂痕叠合的胎记浅纹。

我的手指掐进男孩的襁褓里,疼得指尖发麻。

“那我的孩子呢?”

我抬头看向顾晏深,眼泪突然掉下来,“如果他是顾婉清的孩子,那我生的那个男孩…… 去哪里了?”

顾晏深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陆知衍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医院。”

他看向我们,“问题肯定出在医院,当年林薇薇的妈在这家医院当护工,很可能……”

他没说完,但我们都懂了。

掉包。

当年我生产时,林薇薇的人,会不会把我的孩子,和顾婉清留下的孩子,掉包了?

“我要查!”

顾晏深突然攥紧拳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查医院的监控,查当年的护工记录,就算把整个医院翻过来,也要找到晚晚的孩子!”

就在这时,怀里的男孩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普通的哭闹,是尖锐的、像被针扎到的疼。

我慌忙哄他,却发现他的小手紧紧攥着什么 —— 是从襁褓里掉出来的,半块碎玉。

碧色的,边缘和我手里的玉簪裂痕刚好契合。

是补玉簪时,掉下来的小碎片。

顾晏深看到那半块碎玉,突然僵住。

“这碎片……”

他的声音发颤,“我昨天放在孩子襁褓里的,说要让它陪着孩子……”

我的指尖碰到那半块碎玉时,突然感觉到男孩胎记上的浅纹,好像和碎玉的边缘,完全贴合。

像钥匙和锁。

“陆医生,”

我抬头,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望,“能不能做亲子鉴定?”

陆知衍点头:“我已经安排了,明天就能出结果。”

可我心里清楚。

不管结果如何。

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他真的是顾婉清的孩子。

那我亲生的儿子,在哪里?

顾晏深看着我怀里哭闹的男孩,又看了看我通红的眼睛,突然跪了下来。

“晚晚,对不起。”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膝盖上,声音里满是忏悔,“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姨,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我没推开他。

只是看着育婴室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来。

月光透过玻璃,落在男孩的胎记上。

那道浅纹,在月光下,竟和我手里的玉簪裂痕,拼成了一个完整的 “清” 字。

顾婉清的 “清”。

就在这时,陆知衍的手机响了。

是警局打来的。

他接完电话,脸色骤变。

“不好了。”

他看着我们,声音发颤,“顾奶奶在警局里突发心梗,送医前,她跟警察说…… 当年抱走顾婉清孩子的人,是苏晚的母亲。”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妈?

是我妈抱走了顾婉清的孩子?

那我亲生的儿子。

又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第十章 旧箱藏书信,老宅传婴啼

“是你母亲抱走的……”

陆知衍的话像块冰,砸在我心上,让我浑身发冷。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怀里的男孩被惊得又哭了起来,小手紧紧攥着那半块碎玉。

“不可能……”

我摇头,眼泪砸在男孩的襁褓上,“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她日记里还说要保护婉清的孩子,怎么会抱走她的孩子?”

顾晏深冲过来扶住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却暖不了我冰凉的指尖。

“晚晚,别慌。”

他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稳住语气,“顾奶奶说不定是故意乱说话,她想搅乱我们的思绪,我们不能信她。”

可警局的人不会平白无故传这种话。

陆知衍皱着眉,把手机递给我们:“警察还说,顾奶奶手里有块旧玉佩,说是当年从你母亲手里抢来的,上面刻着‘清’字。”

“清” 字?

和玉簪上的字,和男孩胎记拼出的字,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连呼吸都疼。

“我要回娘家。”

我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妈留下的旧箱子还在,里面肯定有线索。”

顾晏深立刻点头:“我陪你去。”

陆知衍把那块茉莉花纹的布料塞进口袋:“我去警局盯着林薇薇她妈,说不定能问出更多事,你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车子往娘家开的路上,我抱着男孩,指尖反复摩挲他肩上的胎记。

如果我妈真的抱走了顾婉清的孩子。

那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是顾婉清的,还是我的?

或者……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死死攥着怀里的碎玉簪,盼着旧箱子里能有答案。

娘家的老房子落了层灰,推开房门时,呛人的灰尘让我忍不住咳嗽。

客厅角落的旧木箱,还摆在当年的位置,上面锁着铜锁,锁孔已经锈了。

顾晏深找了把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开铜锁。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樟木味飘出来,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我妈的旧衣服,还有几本泛黄的相册。

“在这里!”

我翻到箱底,摸到个硬壳本子,封面写着 “晚晚的成长记录”,里面却夹着几封没寄出去的信。

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写着 “致晚晚,若我不在了再看”。

是我妈的字迹。

我的手指发抖,拆开信封,信纸已经脆了,上面的字却依旧清晰:

“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你一直问我,婉清阿姨是怎么死的,妈没敢告诉你 —— 她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被顾家的人逼死的。

婉清去世前,把孩子托付给我,她说顾家的人不会放过这个孩子,让我一定要带他走。

妈没办法,只能假装是自己‘偷’走了孩子,让顾家恨我,这样他们才不会找孩子的麻烦。

后来妈怀了你,又怕顾家发现这个孩子,就把他托付给了乡下的远房亲戚,还给他留了块刻着‘清’字的玉佩,等你长大了,再让你去找他。

还有那支碎玉簪,是婉清的定情信物,里面藏着顾家当年害她的证据 —— 西厢房的地砖下,有她录的录音笔。

晚晚,妈对不起你,让你在顾家受了这么多苦。

但你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身边的人。”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来我妈不是偷孩子,是在保护他!

原来顾婉清的孩子,被我妈托付给了远房亲戚!

那我怀里的这个男孩……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晏深,他也刚好看着我,眼里满是震惊和心疼。

“所以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发哑,“是我们的儿子,对不对?他肩上的胎记,只是巧合和玉簪压出来的纹叠合了?”

我用力点头,把信递给他:“是!我妈说她把婉清的孩子托付给了亲戚,还留了玉佩!我们的儿子就是我们的!”

顾晏深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声音里满是哽咽:“晚晚,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们现在就去找婉清的孩子,把他接回来,好不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知衍打来的,声音里满是急促:“晚晚!不好了!林薇薇她妈跑了!她从警局出来后,直接去了顾家老宅,说要找‘藏在西厢房的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沉。

西厢房的地砖下,有婉清的录音笔!

林薇薇她妈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想去抢录音笔!

“我们现在就去老宅!”

顾晏深一把抱起男孩,拉着我往门外跑,“不能让她把录音笔拿走!那是证明婉清清白的唯一证据!”

车子开得飞快,窗外的树影飞快地往后退。

我抱着男孩,心里满是紧张。

录音笔里到底藏着什么?

林薇薇她妈会不会已经拿到了?

就在我们快要到顾家老宅时,陆知衍又打来电话:“我已经到老宅门口了,林薇薇她妈正在撬西厢房的门,你们快点!”

顾晏深把车停在老宅门口,我们冲进去时,正好看见林薇薇她妈拿着把锤子,在砸西厢房的地砖。

“住手!”

顾晏深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锤子。

林薇薇她妈转过头,脸上满是疯狂:“顾晏深!别拦着我!那里面有能让顾家身败名裂的东西!我要拿出来,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想要的是婉清的录音笔吧?”

我抱着男孩,站在顾晏深身边,眼神冷得像冰,“我妈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你推婉清下河,是你抢了她的玉镯,你以为你能跑掉吗?”

林薇薇她妈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刀,指着我们:“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跟谁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陆知衍带着警察冲了进来,很快就把林薇薇她妈制服了。

“晚晚,你们没事吧?”

陆知衍走过来,看着我们,“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地砖还没砸开。”

顾晏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撬开西厢房的地砖。

一块木板露了出来,下面藏着个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里面果然有支录音笔,还有半块玉佩 —— 和我妈信里说的 “刻着‘清’字的玉佩”,一模一样。

顾晏深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顾婉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哭腔:

“晏深,如果你能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是林阿姨推我下河的,她怕我把顾家挪用公款的事说出去,还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会继承顾家的财产。

我把孩子托付给了苏晚的妈妈,你一定要找到他,保护好他……”

录音到这里就断了。

顾晏深的眼泪掉在录音笔上,他攥着那半块玉佩,声音哽咽:“小姨,我找到证据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孩子,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我看着他,心里也满是感慨。

真相终于大白了。

就在这时,我的怀里传来一阵动静。

男孩醒了,小手抓住了顾晏深手里的半块玉佩,咯咯地笑了起来。

陆知衍突然开口:“对了,警察刚才在林薇薇她妈身上,搜到了另一块玉佩,和这个刚好能拼成一块。”

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玉佩,拼在顾晏深手里的玉佩上。

一块完整的、刻着 “清” 字的玉佩,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玉佩……”

顾晏深看着玉佩,又看了看男孩,突然想起什么,“我妈说过,当年她给婉清的孩子,戴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我的心猛地一跳。

难道这个男孩……

就在这时,育婴室的护士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惊喜:“苏小姐!顾先生!你们快来医院!小少爷的胎记…… 好像变淡了!而且他手里,不知怎么多了根红绳,上面绑着半块玉佩!”

我们赶紧往医院赶。

到了育婴室,果然看到男孩的左肩胎记淡了很多,手里还攥着根红绳,上面绑着半块玉佩 —— 和我们手里的玉佩,刚好能拼成一块。

“这是……”

我看着那半块玉佩,突然想起我妈信里的话,“我妈说她把婉清的孩子托付给了乡下的远房亲戚,还给他留了块玉佩…… 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婉清的孩子?”

顾晏深的身体僵住,他看着男孩,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复杂。

“那我们的孩子呢?”

我的声音发颤,“我们的亲生儿子,在哪里?”

就在这时,陆知衍的手机响了。

是乡下的远房亲戚打来的,声音里满是激动:“知衍啊!你们快回来看看!你们的孩子醒了!他手里还攥着块玉佩,跟你们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晏深反应过来,一把抱起男孩,拉着我往门外跑:“我们现在就去乡下!去找我们的孩子!”

车子往乡下开的路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满是期待。

真相大白了。

坏人也得到了惩罚。

现在,我们终于要找到我们的亲生儿子了。

就在车子快要到乡下时,我怀里的男孩突然指向窗外,咯咯地笑了起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门口,手里攥着块玉佩,朝着我们的方向挥手。

我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是他。

一定是他。

我们的孩子。

顾晏深停下车,抱着我,声音里满是激动:“晚晚,我们找到他了!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

所有的误会,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克服不了的。

第十一章 亲子鉴定藏迷局,双生子秘辛现端倪

鉴定中心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时,我的手指还在发抖。

顾晏深攥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晚晚,别慌,结果一定会是好的。”

他的声音发颤,眼神却死死盯着前台 —— 那里正打印着决定两个孩子命运的报告。

陆知衍跟在身后,手里提着苏家的旧木箱,是昨天从他诊所搬来的。自从顾奶奶说 “是苏晚母亲抱走孩子” 后,这箱子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叮” 的一声,打印机吐出报告。

顾晏深冲过去抢过来,指尖划过纸面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 不可能……”

他踉跄着后退,报告飘落在地。

我弯腰捡起,视线落在鉴定结论上,大脑嗡的一声炸开 ——

排除顾晏深与男婴的生物学父子关系。

男婴不是顾晏深的孩子?

那他是谁?顾婉清的孩子?那我的亲生儿子呢?

“一定是搞错了!”

我抓住陆知衍的白大褂,声音撕裂,“陆医生,是不是鉴定中心弄错了?我们再做一次!”

陆知衍捡起报告,眉头拧成疙瘩:“这是权威机构的结果,出错概率极低…… 但奇怪的是,报告附件里的基因位点,有三个和顾家基因库完全不匹配。”

顾家基因库?

顾晏深猛地抬头,眼神亮了些:“我爸当年留下过基因样本!我们去比对!”

车子疾驰向顾家老宅,后备箱里的旧木箱颠簸作响。我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婉清,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是他们逼你的。”

“他们” 到底是谁?母亲和顾婉清之间,还有多少没说的秘密?

老宅书房里,顾晏深正对着电脑比对基因数据,屏幕上的螺旋曲线忽明忽暗。我蹲在旧木箱前,指尖抚过箱盖上的铜锁 —— 那是母亲的嫁妆锁,钥匙早就丢了。

“咔嗒” 一声,陆知衍用镊子撬开了锁。

箱子里铺着暗红绸缎,整齐叠放着母亲的旧衣物,最底下压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半支玉簪。

我颤抖着拆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书信,还有张被揉皱的产检单。

产检单的名字栏写着 “顾婉清”,孕周栏标着 “32 周”,备注处用红笔写着:双胎妊娠,胎儿 A 左肩有月牙胎记。

双胎?!

我浑身一震,顾婉清当年怀的是双胞胎?

再看书信,是母亲写给顾婉清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

“婉清,你放心,两个孩子我都会保住。

顾家要的是‘能继承家产’的男孩,我把带胎记的送去林家,让他们以为是你的独子。

另一个我藏起来,等风波过去再还给你。

那支玉簪你分了两半,我藏了刻‘清’字的那半,等孩子长大,凭簪子相认。”

我的心脏狂跳,抓起另一封信 —— 是顾婉清的回信,墨水晕着泪痕:

“阿芸(母亲的名字),谢谢你。

他们逼我把孩子过继给大哥(顾晏深父亲),说这样才能保住顾家脸面。

我宁死不从,只能假死脱身。

西厢房的暗格里有我攒的钱,你带孩子远走高飞,别回顾家。”

假死脱身?!

顾晏深突然凑过来,脸色比纸还白:“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 男婴的基因,和我小姨顾婉清的基因库完全匹配,但……”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报告显示,男婴有个同卵双胞胎兄弟。”

同卵双胞胎?

我猛地看向牛皮纸信封里的产检单,顾婉清怀的双胎,难道一个被母亲送给了林家,另一个……

“啊!”

陆知衍突然惊呼,指着书信末尾的日期,“顾婉清假死那天,刚好是你母亲生下你的前一天!”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母亲生下我的前一天,帮顾婉清藏了双胞胎中的一个?

那我和顾婉清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老宅西厢房方向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踢开了木板。

顾晏深抓起桌上的手电筒:“是暗格!当年小姨说的暗格!”

我们冲向西厢房,尘封的木门虚掩着,地上散落着木屑。暗格被人撬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块染血的襁褓布,上面绣着半支玉簪 —— 和母亲信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是林薇薇的人!”

顾晏深一拳砸在墙上,“她肯定早就知道双生子的秘密!”

陆知衍突然蹲下身,捡起暗格里的一张纸条,上面是用口红写的字:想要另一个孩子,来废弃医院。

废弃医院?

我突然想起林薇薇母亲当年工作的地方,就是城郊那家早已倒闭的妇幼医院!

车子在暴雨中疾驰,我紧紧攥着那半支玉簪,指尖冰凉。顾晏深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雨刷器疯狂摆动,却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极了我们混沌的真相。

废弃医院的走廊积满污水,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顾晏深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墙壁,突然停在一扇铁门前 ——

门后传来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是孩子!”

我冲过去推开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冰凉。

铁床上躺着个男婴,襁褓里塞着半块玉簪碎片,刚好能和我手里的玉簪拼合成完整的 “清” 字。

而男婴的左肩,也有块月牙形胎记。

“两个孩子…… 都是顾婉清的双胞胎儿子?”

陆知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那苏晚你的亲生儿子呢?”

就在这时,顾晏深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铁青。

“什么?”

他的声音发颤,“顾奶奶醒了?她说…… 说当年抱走我母亲的孩子,和抱走顾婉清孩子的,是同一个人?”

我猛地看向铁床上的男婴,又看向手里的书信。

母亲当年,不仅藏了顾婉清的双胞胎,还抱走了顾晏深母亲的孩子?

那我是谁?

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铁床上的男婴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和育婴室里那个 “顾婉清的孩子” 的哭声,一模一样。

顾晏深踉跄着后退,撞在铁门上。

“晚晚,”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你母亲去世前,给你留了句话 ——‘找顾晏深,他能救你’。”

我浑身一震。

母亲的话,难道不是让我找顾晏深报仇,而是…… 让我找他认亲?

就在这时,陆知衍突然指着男婴的襁褓,声音发颤:“你们看!襁褓布里有字!”

我凑过去,借着手机光看清了上面的针脚绣字 ——

“晚晚亲弟,生于子时。”

亲弟?

我看着铁床上的男婴,又看向顾晏深,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如果这是我的亲弟,那我的亲生母亲,难道是……

顾婉清?!

第十二章 临终遗言指阁楼,玉簪合璧现母踪

“亲弟……”

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耳膜里,让我浑身发僵。

我盯着铁床上的男婴,他的眉眼和我有七分像,月牙胎记在暖光下泛着浅粉,和育婴室里那个 “顾婉清之子” 的胎记,连纹路都分毫不差。

如果他是我的亲弟,那我……

“晚晚,别慌。”

顾晏深扶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比我还抖,“我们先带孩子回医院,再查你和顾婉清的关系,一定会弄清楚的。”

陆知衍已经把男婴抱进襁褓,指尖碰到襁褓里的玉簪碎片时,突然 “咦” 了一声:“这碎片边缘有刻痕,好像能和你手里的玉簪拼起来。”

我赶紧掏出补好的玉簪,将碎片往裂痕处一扣 ——

“咔嗒” 一声轻响。

半块碎片严丝合缝地嵌进裂痕,原本浅淡的痕瞬间连成完整的弧线,玉面上竟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城郊梧桐巷 37 号。

是地址!

顾婉清的地址?

“梧桐巷 37 号……”

顾晏深喃喃重复,眼神骤然亮了,“我知道那地方!是小姨当年最喜欢去的旧宅,后来被顾家封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警局的紧急来电。

“顾先生!不好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慌乱,“顾兰芝女士突然病危,说一定要见你和苏小姐,还说…… 有关于‘孩子’的最后遗言!”

我们抱着男婴往医院赶,车窗外的暴雨还没停,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求救。

我怀里的男婴睡得很熟,小拳头攥着我的衣角,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急诊抢救室外,红灯亮得刺眼。

护士匆匆跑出来,手里拿着份遗嘱:“顾女士说,只有苏小姐和顾先生一起进去,她才肯说遗言。”

顾晏深攥着我的手,推开门时,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顾奶奶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得像张纸,看见我们怀里的男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

“把孩子…… 抱过来。”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把男婴递到她面前,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男婴的胎记,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造孽啊…… 都是顾家造的孽……”

她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忏悔,“苏晚,我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 当年抱走你亲弟的是我,藏起你亲生儿子的,也是我。”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抓着病床栏杆的手瞬间发白:“我的亲生儿子?他在哪里?”

“在顾家老宅…… 阁楼。”

顾奶奶咳了两声,嘴角溢出鲜血,“当年林薇薇的妈把你儿子掉包后,我怕顾家血脉外流,就把他藏在阁楼里,用‘顾家远亲孩子’的名义养着……”

阁楼?

我想起之前去顾家老宅时,顾奶奶总是拦着不让我上阁楼,说 “上面堆着旧物,不安全”。

原来她是在藏我的孩子!

“为什么……”

我的声音发颤,眼泪砸在男婴的襁褓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怕……”

顾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弱,“怕你知道真相后,毁了顾家…… 怕晏深知道,他一直恨的‘仇人之女’,其实是……”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抓住顾晏深的手,眼神里满是急切:“晏深,你要好好待苏晚,待那三个孩子…… 她是你小姨的女儿,是顾家唯一的……”

“小姨的女儿” 五个字刚出口,顾奶奶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嘀 ——”

刺耳的长鸣在病房里回荡,像在为顾家几十年的罪孽,画上句号。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顾婉清的女儿。

我是顾婉清的女儿?

那我母亲苏芸,只是收养我的人?

她当年帮顾婉清藏双生子,帮她假死,最后还把我养大,临终前让我 “找顾晏深”,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让我认祖归宗?

“晚晚……”

顾晏深扶住我的腰,他的声音里满是疼惜,“我们先去老宅阁楼,找你的亲生儿子,其他的事,我们慢慢说。”

老宅阁楼的门被锁了十几年,顾晏深用斧头劈开时,木屑飞溅。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的婴儿床蒙着厚厚的灰,床上躺着个男婴,裹着和育婴室里一样的襁褓,左肩没有胎记,眉眼却和顾晏深一模一样。

“是他……”

我冲过去,抱起男婴,他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轻轻哼了一声,像在认妈妈。

陆知衍突然指着婴儿床的床板,声音发颤:“你们看,床板下面有东西!”

顾晏深掀开床板,里面藏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本旧病历,还有张顾婉清的照片。

病历的名字栏写着 “苏芸”,诊断结果却写着:先天性不孕,无法生育。

先天性不孕?

我母亲苏芸,根本不能生孩子?

那我……

“这张照片是顾婉清生你时拍的。”

陆知衍拿起照片,照片上的顾婉清抱着刚出生的我,脸上带着泪痕,旁边站着母亲苏芸,手里拿着半支玉簪,“你母亲当年是替顾婉清‘坐月子’,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

所有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顾婉清当年怀了三胎?不,是双生子儿子,加一个女儿(我)?

不对,产检单写的是双胎妊娠。

陆知衍突然翻到病历最后一页,上面有行小字:龙凤胎,女婴早产,男婴双胎足月。

龙凤胎?!

我和那对双胞胎弟弟,是龙凤胎?

顾婉清当年怀的是龙凤胎,我是姐姐,下面有两个同卵双胞胎弟弟?

“所以育婴室里的男婴,和阁楼里的男婴,一个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一个是你和顾晏深的亲生儿子?”

顾晏深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伸手摸了摸阁楼男婴的脸,又摸了摸我怀里的亲弟,眼神里满是复杂。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敲门声,管家跑上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先生,门口有个陌生女人,说这封信一定要交给苏小姐,还说…… 顾婉清女士在梧桐巷等她。”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字条,字迹和顾婉清书信上的一模一样:

晚晚,妈妈在梧桐巷等你,带齐三支玉簪碎片,方能见我。

三支玉簪碎片?

我手里有完整的一支(补好的),育婴室男婴的襁褓里有半块,阁楼男婴的襁褓里……

我赶紧翻开阁楼男婴的襁褓,果然找到半块碎玉,边缘刻着 “芸” 字。

三支碎片,终于集齐。

“我们现在就去梧桐巷。”

顾晏深抱起阁楼里的亲生儿子,眼神坚定,“不管顾婉清是谁,不管她当年为什么离开,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我抱着亲弟,手里攥着三支玉簪碎片,看着顾晏深怀里的亲生儿子,心里百感交集。

十几年的恩怨,几十年的秘密,终于要在梧桐巷,画上句号。

可我心里,却还有个疑问。

顾婉清当年为什么要假死?

她这些年,到底在哪里?

还有林薇薇,她知道这么多秘密,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

车子往梧桐巷驶去,夕阳透过车窗,落在三个孩子的脸上,暖得像母亲的手。

我看着顾晏深的侧脸,他正小心翼翼地哄着我们的亲生儿子,嘴角带着浅淡的笑。

或许,这场跨越十几年的狗血恩怨,最终会以圆满收场。

或许,我们能带着三个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

可我没想到,梧桐巷等待我的,不是母亲的拥抱,而是另一个更残酷的真相。

第十三章 阁楼暗格藏双影,日记残页泄真凶

顾家老宅的阁楼积着半寸厚的灰,阳光穿过气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我攥着合璧的玉簪站在梯下,冰凉的碧色玉面贴着掌心 —— 昨夜玉簪相触时迸发的微光,至今还在眼前晃。顾晏深走在前面,每踩一步,楼梯就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极了顾奶奶临终前气若游丝的呢喃:“阁楼…… 暗格…… 双生……”

“小心点。” 他回头扶我,指腹擦过我腕间的红痕 —— 那是昨夜林薇薇派人偷袭时留下的抓印。陆知衍提着勘察箱跟在最后,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墙角:“这里有近期翻动的痕迹。”

阁楼中央立着只旧樟木箱,锁孔处嵌着半块玉形凹槽。我心跳骤然加速,举起手里的玉簪凑过去 —— 合璧的玉簪竟严丝合缝卡进凹槽,“咔嗒” 一声轻响,箱盖弹开一道缝。

樟木香气混着霉味涌出来。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领口绣着极小的 “婉” 字。衬衫下压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顾婉清抱着两个襁褓,笑容里藏着难掩的疲惫,背景是顾家老宅的西厢房。

“双生子……” 顾晏深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照片里的襁褓,“小姨当年真的生了两个女儿?”

陆知衍突然指着照片边缘:“看这里。”

放大的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绣着茉莉花纹的衣袖 —— 和西厢房找到的布料一模一样。我猛地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潦草的字迹被泪水晕开:

“林秀(林薇薇母亲)逼我把小女儿送进苏家,说这是保住顾家血脉的唯一办法。

她要的不是孩子,是我藏在玉簪里的顾家秘账。

若我出事,让阿芸(苏母)带着晚晚找‘阁楼暗格’,那里有林秀挪用公款的证据。

还有…… 另一个孩子的胎记,在右脚心。”

右脚心的胎记?

我浑身一震,突然想起育婴室里那个 “顾婉清的儿子”—— 护士给换尿布时,我分明见过他右脚心有块淡红色的星状胎记!

“不好!” 陆知衍突然抓起勘察箱,“林薇薇肯定也知道暗格的事,她要的不是孩子,是秘账!”

话音未落,阁楼门被踹开。

林薇薇举着注射器站在门口,脸上是扭曲的笑:“苏晚,把日记交出来!” 她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手里的枪正对着育婴室的方向,“不然你的宝贝女儿,可要尝尝氯化钾的味道。”

顾晏深瞬间挡在我身前,掌心扣住腰间的枪 —— 那是他从保镖那借的:“林薇薇,你妈当年挪用公款害死小姨,你还想重蹈覆辙?”

“害死她的不是我妈!” 林薇薇突然尖叫,注射器掉在地上,“是顾奶奶!她早就知道秘账的事,却看着我妈替她背黑锅!我妈临死前说,顾婉清根本没死,她藏在……”

“闭嘴!”

一声闷响,林薇薇被保镖敲晕在地。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竟是顾家老宅的老管家:“夫人当年假死脱身,却带走了顾家的命脉,老夫人也是迫不得已。”

他的目光扫过樟木箱,突然盯住我手里的日记:“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们见顾夫人最后一面。”

顾婉清还活着?

我攥紧日记的手指泛白,玉簪在掌心硌出疼来。顾晏深突然牵住我的手,在我掌心写了个 “跑” 字,随即猛地扑向老管家:“晚晚带陆医生走!去育婴室!”

混乱中,陆知衍拉着我撞开后窗。楼下的石板路泛着冷光,我回头时,正看见老管家的枪对准了顾晏深的后背 ——

“小心!”

我脱口大喊,却见顾晏深突然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嵌进樟木箱的木板里。合璧的玉簪从箱内滑落,在阳光下发着奇异的光,照得老管家突然捂住眼睛惨叫:“我的眼睛!”

陆知衍趁机拽着我往育婴室跑,身后传来警笛的尖啸 —— 是顾晏深提前叫的支援。

育婴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我冲进去时,却看见护士抱着两个襁褓发抖:“苏小姐…… 刚才有人来,把小少爷抱走了!”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被抱走的,是右脚心有胎记的那个。

顾晏深踉跄着冲进来,胳膊上的血浸透了衬衫:“别慌,老管家说…… 小姨在城郊教堂。” 他抓起桌上的玉簪,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去找她,找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若我出事,让阿芸带着晚晚找顾晏深,他会护着你们。”

原来母亲的话,从来都不是让我复仇。

是让我找他要一个真相,一份守护。

玉簪在掌心发烫,我突然握紧顾晏深的手:“走。”

城郊教堂的钟声在远处响起,像在为这场跨越二十年的骗局,敲响终章的前奏。而我知道,当我们推开教堂的门,等待我们的,将是比胎记和秘账更惊人的真相 ——

关于双生子的身世,关于母亲的牺牲,关于顾婉清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第十四章 教堂烛火照亲骨,双璧合鸣破迷局

暴雨砸在教堂的彩绘玻璃上,将圣母像的脸冲刷得忽明忽暗。

我攥着顾晏深的手,指腹嵌进他带血的袖口 —— 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固执地走在最前面,皮鞋踏过积水的声响,混着远处的警笛,在空荡的教堂里格外刺耳。

“晚晚,别怕。” 他回头时,睫毛上沾着雨珠,“无论里面是谁,我都护着你。”

陆知衍提着勘察箱跟在身后,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你听。”

风卷着哭声从祭坛后方传来,细弱却清晰,像极了育婴室里那个被抱走的男婴的啼叫。

顾晏深猛地推开通往告解室的木门。

烛火摇曳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正抱着襁褓发抖,听见动静,她缓缓转头 ——

那张脸,竟和我镜中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二十年的风霜。

“婉清姨……” 顾晏深的声音发颤,“真的是你?”

女人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玉簪上,突然跌坐在地,襁褓里的男婴哭得更凶了。右脚心那点淡红的星状胎记,在烛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玉簪…… 合璧了。” 她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阿芸终究还是做到了。”

我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锦盒,想起日记里 “把小女儿送进苏家” 的字句,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你是顾婉清?那我……”

“你是我的女儿。”

她打断我的话,泪水砸在襁褓上,“当年我生了龙凤胎,林秀逼我把女儿送走,说这样才能保住儿子的命。阿芸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主动提出收养你,还给你取名晚晚 —— 取‘婉’字的谐音,说永远记得我们的缘分。”

龙凤胎?

我浑身一震,看向她怀里的男婴:“那他……”

“是你的弟弟,叫念安。” 顾婉清抚摸着男婴的胎记,“当年我假死脱身,藏在国外生下他们,可半年前林秀找到我,说要拿念安换顾家的秘账。我只能偷偷把念安带回国内,没想到还是被老管家盯上了。”

陆知衍突然蹲下身,翻开勘察箱里的基因报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亲子鉴定不匹配 —— 念安是你和海外爱人所生,根本不是顾家血脉!”

顾晏深的脸色瞬间煞白:“那育婴室里的男婴……”

“是你的儿子。”

顾婉清从斗篷里掏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半块玉簪碎片,“林秀当年不仅挪用公款,还偷换了顾家的基因样本。她怕你发现真相,就找了个孤儿冒充我的儿子,没想到阴差阳错,刚好和你的亲生儿子掉了包。”

我突然想起护士说 “男孩像你” 的话,眼泪终于决堤。原来育婴室里那个安静的男婴,才是我和顾晏深的孩子。

就在这时,告解室的门被撞开。

老管家举着枪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警察,林薇薇被手铐铐着,头发凌乱:“顾夫人,别再演戏了!老夫人临终前都招了,是你当年怂恿她挪用公款!”

“是她逼我的!” 顾婉清突然激动起来,抓起烛台指向老管家,“当年她为了霸占顾家财产,逼我假死,还杀了林秀灭口!这半块玉簪里的录音,就是证据!”

我猛地举起手里的合璧玉簪,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玉面上,突然折射出细碎的刻字 —— 不是 “清” 也不是 “晚”,而是 “账册藏于钟楼第三层”。

“警笛声是幌子。” 陆知衍突然掏出对讲机,“我早就联系了经侦队,钟楼那边已经找到了秘账。”

老管家脸色骤变,突然扣动扳机 ——

“小心!”

顾晏深一把将我推开,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打在玉簪上。清脆的碎裂声中,玉簪竟从中裂开,露出里面卷着的微型录音带。

“这是……” 顾婉清捡起录音带,泪水直流,“阿芸当年帮我藏的,说万一我出事,就让晚晚拿着玉簪找警察。”

警察冲上来按住老管家时,林薇薇突然哭出声:“我妈不是故意的!她是被老夫人逼的!当年她把真相写在日记里,藏在西厢房的暗格里……”

陆知衍突然眼睛一亮,从勘察箱里拿出个塑封袋:“是不是这本?我在暗格夹层里找到的。”

日记的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的林秀、苏母和顾婉清站在西厢房门口,怀里抱着两个襁褓,背景里的樟木箱上,刻着个小小的 “晚” 字。

“原来她们三个是姐妹。” 我喃喃自语,突然明白母亲日记里 “婉清,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 那句话的深意。

顾晏深握住我的手,指腹抚过我掌心的茧:“晚晚,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误会了你,误会了苏姨。”

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阳光冲破云层,照在合璧的玉簪碎片上。顾婉清抱着念安走过来,将半块碎片放在我手里:“这玉簪本是一对,当年我和阿芸各执一半,现在该还给你了。”

我看着掌心的两块玉簪碎片,突然想起川剧《玉簪记》里互赠信物的桥段 —— 原来母亲和顾婉清的情谊,早已刻在这碧色的玉里。

陆知衍突然咳嗽了一声,递过来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刚收到的加急结果,育婴室的男婴确实是你和顾晏深的孩子,念安的基因里,有顾婉清和她海外爱人的标记。”

顾晏深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玉制的戒指,刚好能和玉簪碎片拼成完整的圆形:“晚晚,以前我用替身的名义把你绑在身边,现在我想用丈夫的身份,守护你和孩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胳膊上的绷带,看着祭坛前抱着念安的顾婉清,看着陆知衍眼里的祝福,突然笑了。

雨停了,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将玉簪碎片放进丝绒盒里,点了点头。

“我愿意。”

就在这时,顾婉清突然 “哎呀” 一声,指着念安的襁褓:“这是什么?”

襁褓的夹层里掉出个银锁,上面刻着 “苏念安” 三个字,背面还有行小字 ——“姐,等我长大保护你”。

我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晚晚,你有个弟弟。”

原来二十年前的约定,二十年后的重逢,都藏在这碎了又合的玉簪里。

而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终究在教堂的烛火中,露出了最温柔的模样。

第十五章 老宅婚宴承旧意,玉簪传家续新篇

医院育婴室的暖灯又亮了整夜。

我趴在婴儿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拳头 —— 他攥得紧紧的,像握着什么宝贝,眼角还带着点浅红,和顾晏深生气时的模样一模一样。女儿睡得安稳,小嘴角微微翘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极了顾婉清照片里的眉眼。

“在看什么?”

顾晏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熬好的红枣粥的甜香。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胳膊上的绷带换了新的,浅色纱布上还别着个小小的玉簪形别针 —— 是我昨天用碎玉边角料,让玉匠做的。

“看他们像谁。” 我抬头笑,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锦盒,“这是什么?”

“婉清姨让我带来的。” 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件藕荷色的小袄,领口绣着半支玉簪,“是苏姨当年给你准备的周岁礼,婉清姨一直替你收着,说等你有孩子了,再拿出来。”

我的指尖抚过袄面上的针脚,突然想起母亲衣柜最底层,那件没绣完的婴儿肚兜 —— 原来二十年前,她就已经为我的孩子,缝好了牵挂。

“姐!”

清脆的童声从门口传来,顾婉清抱着念安走进来,小家伙穿着新做的蓝色小褂,手里举着个银锁,正是从襁褓夹层里掉出来的那只。“念安说,要把这个给弟弟妹妹。”

念安伸手把银锁递到婴儿床边,小脸上满是认真:“保护弟弟妹妹,像妈妈说的那样。”

顾婉清的眼眶红了,她轻轻摸了摸念安的头:“当年阿芸总说,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要让他们当最好的朋友。现在看来,倒是成真了。”

就在这时,陆知衍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难得带了笑意:“都处理好了。老管家挪用公款的证据确凿,林薇薇因为胁从,判了三年缓刑,还主动把林家的资产捐给了儿童福利院,算是替她妈赎罪。”

他把文件递给顾晏深,补充道:“顾家的秘账已经交给经侦队,核对清楚后,会全部用于慈善,婉清姨也同意了。”

顾婉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婴儿床上:“阿芸这辈子最恨贪官污吏,这样做,她应该会高兴的。”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顾晏深抱着儿子,我抱着女儿,顾婉清牵着念安,陆知衍跟在后面拎着行李,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团聚。车子驶过城郊教堂时,我特意看了一眼 —— 彩绘玻璃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还能听见那天的钟声,和母亲藏在玉簪里的期盼。

回到顾家老宅的那天,我在苏母的旧房间里,发现了个樟木箱子。

箱子里叠着母亲的嫁妆,最上面放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三个年轻女孩的合照 —— 母亲、顾婉清和林秀,站在西厢房的梨树下,笑得灿烂。照片背面,母亲用娟秀的字写着:“癸卯年春,与婉清、秀妹共植梨树,愿岁岁平安。”

“原来她们当年这么好。” 顾晏深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可惜后来走散了。”

“没走散。” 我拿起相册里夹着的小衣服 —— 是两件一模一样的婴儿肚兜,上面绣着茉莉花纹,“你看,母亲早就把她们的情谊,缝进了时光里。”

婚礼定在梨花开的那天。

顾晏深说,要在母亲和顾婉清种的梨树下,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亲自设计了请柬,上面印着合璧的玉簪图案,还在老宅的每个角落,都摆上了茉莉 —— 是顾婉清从国外带来的花苗,说这是母亲当年最喜欢的花。

婚礼当天,陆知衍穿着西装,当我们的证婚人。他手里拿着母亲的日记,念到 “愿晚晚一生顺遂,遇良人” 时,声音微微发颤。念安穿着白色的小西装,捧着戒指盒,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小脸上满是骄傲:“姐夫,要对姐姐好哦!”

顾晏深接过戒指,单膝跪地,将那枚玉制的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 戒指刚好和我掌心的玉簪碎片契合,拼成了完整的圆。“晚晚,以前我让你受了太多苦,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冷漠的眼神,想起在急诊室里,他焦急的模样,想起在教堂里,他为我挡子弹的瞬间。那些破碎的时光,终究像碎玉簪一样,被我们一点点拼合,变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婚礼结束后,我抱着女儿,顾晏深抱着儿子,站在梨树下。顾婉清牵着念安,手里拿着个锦盒,里面装着那支合璧的玉簪。“这玉簪,当年是我和阿芸的信物,现在该传给孩子们了。”

她把玉簪放在两个孩子的襁褓中间,轻声说:“愿它能保佑孩子们,像它一样,历经风雨,依旧圆满。”

夕阳西下,梨花落在我们的肩头,像母亲和顾婉清当年种下的希望,终于在岁月里,开出了最美的花。

我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脸庞,又看了看身边的顾晏深,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 ——“找顾晏深,他能救你”,不是让我找他复仇,而是让我找他,找回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找回属于我们的,迟到了二十年的幸福。

顾晏深握住我的手,指尖抚过我手上的戒指,轻声说:“以后,我们会在这里,看着梨树开花,看着孩子们长大,再也不分开。”

我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老宅的梨树下,茉莉花开得正好,合璧的玉簪在夕阳下,闪着温柔的光。那些破碎的时光,那些错过的情谊,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终究在这一刻,变成了最圆满的结局。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十六章 梨花又绽忆旧岁,稚语童声续温情

梨花开满老宅庭院的时节,龙凤胎刚满周岁。

我坐在梨花树下的藤椅上,看着顾晏深趴在草地上,被儿子抓着头发 “指挥” 爬行 —— 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爬爬服,肚子贴在草坪上,像只圆滚滚的小团子,嘴里还咿咿呀呀喊着 “爸、爬”。女儿则被顾婉清抱在怀里,手里攥着半支玉簪玩得认真,鬓边别着朵刚摘的梨花,粉白的花瓣落在她软糯的脸颊上,惹得她咯咯笑。

“慢些跑,念安!”

顾婉清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念安穿着蓝色的小衬衫,手里举着个风车,正绕着梨树转圈。他比去年高了半个头,眉眼间渐渐露出顾婉清的温柔,只是跑起来时,衣角翻飞的模样,倒有几分当年苏母的灵动。

“小姨婆,你看!风车转啦!” 念安跑到顾婉清身边,献宝似的举着风车,“晚晚姐说,这是妈妈当年最喜欢的样式。”

顾婉清的眼眶微微泛红,伸手理了理念安额前的碎发:“是啊,你妈妈小时候,也总缠着我做风车,说要让风把烦恼都吹走。”

我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 是顾晏深上个月特意找玉匠做的,镯身上刻着 “晚” 和 “晏” 两个字,中间嵌着小小的茉莉花纹。阳光透过梨花枝桠,落在镯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母亲当年藏在玉簪里的温柔。

“在想什么?” 顾晏深抱着儿子走过来,额角沾着草屑,却笑得满眼温柔。他把儿子放在我腿上,小家伙立刻伸手抓我胸前的衣襟,嘴里喊着 “妈、抱”。

“在想去年今天,我们在梨树下举行婚礼的样子。” 我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那时候他还在我怀里,现在都能抓着你的头发‘欺负’你了。”

顾晏深笑起来,伸手揽住我的肩:“再过一年,说不定就能跟念安一起,把老宅的庭院闹个底朝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婉清怀里的女儿身上,“你看清清,攥着玉簪的样子,像不像当年婉清姨抱着你的时候?”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女儿正把玉簪举到眼前,小嘴巴凑上去轻轻咬了咬,惹得顾婉清赶紧把玉簪拿开:“这可不能咬,是你妈妈和小姨婆的宝贝。”

“玉、宝贝。” 女儿含糊地重复着,小手指着玉簪,眼里满是好奇。

顾婉清笑着把玉簪递给我:“该让孩子们知道这玉簪的故事了。” 她坐在我身边,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当年我和你妈妈,就是在这梨树下,把这玉簪分成两半,说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后来你妈妈走了,我就把她的那半藏起来,等着有一天,能亲手交给你。”

我握着合璧的玉簪,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风一吹,梨花瓣落在玉簪上,像母亲当年未曾说出口的牵挂,终于在岁月里,找到了归宿。

“叮咚 ——”

门铃声突然响起,念安最先跑过去开门,随后传来他惊喜的叫声:“陆叔叔!你怎么来啦!”

陆知衍提着个蛋糕盒走进来,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比去年多了几分温和。他身后跟着个穿白裙的女孩,手里抱着个绘本,笑容腼腆:“听说孩子们周岁,我特意带林医生来看看。”

林医生?我心里一动,想起陆知衍上次打电话说,认识了一位儿科医生,性格很温柔。

“林医生好!” 我站起身,看着女孩手里的绘本 —— 封面上画着两只小熊,正抱着一支玉簪,“这绘本是……”

“是我特意画的。” 林医生笑着把绘本递给我,“陆医生跟我说了玉簪的故事,我就想把它画成绘本,等孩子们长大,就能知道自己家的故事了。”

顾晏深接过蛋糕盒,打开时,里面是个双层蛋糕,上面用奶油画着梨树、玉簪和三个手牵手的孩子,旁边还写着 “岁岁平安” 四个字。“有心了,陆知衍。” 他拍了拍陆知衍的肩,眼里满是感激。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林薇薇。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 T 恤,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亲手做的小饼干。“我…… 我听说孩子们周岁,就做了点饼干,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她的声音有些局促,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顾婉清走过去,接过布袋子,笑着说:“谢谢你,薇薇。你能来,我们很高兴。”

林薇薇的眼眶红了,低头看着地上的草屑:“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在福利院做义工,才明白当年我妈有多糊涂。” 她抬起头,看向我怀里的女儿,“这就是清清吧?真可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 “每个人都该有一次改过的机会”,便笑着说:“快进来坐吧,正好一起给孩子们庆生。”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梨树下摆起了小桌子,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孩子们的笑声、大人的谈话声,混着梨花的清香,在庭院里回荡。念安牵着清清的手,教她吹蜡烛;林薇薇帮儿子擦嘴角的奶油;陆知衍和林医生坐在一旁,低声讨论着绘本的后续情节;顾婉清靠在藤椅上,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顾晏深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轻声说:“晚晚,你看,我们现在多好。”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笑容。原来她当年让我找顾晏深,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我在历经风雨后,能找到这样一份圆满的幸福。

风又吹过,梨花瓣落在蛋糕上,落在孩子们的发间,落在合璧的玉簪上。我轻轻握住顾晏深的手,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女儿,心里满是安宁。

那些破碎的时光,那些错过的情谊,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已经在梨花盛开的季节里,变成了最温暖的回忆。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 在每一个梨花绽放的春天,在每一次孩子们的笑声里,在每一段相濡以沫的岁月中,续写着属于我们的,岁岁平安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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