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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作为被抱错的假千金，我被真千金堵在墙角霸凌。

她趾高气扬：「一个冒牌货，还敢穿跟我一样的限量款？你买得起吗？」

我低头，诚恳道歉：「对不起，我这就脱。」

【笑死，她不知道这裙子是我名下服装品牌卖不出去的滞销款吗？清库存罢了。】

真千金脸色一僵，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

【哎，她怎么还不动手？只要她打我一巴掌，碰瓷赔偿协议就能生效，城西那块地就是我的了，急死我了。】

真千金扬起的手，在半空中诡异地停住了。

1.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姜月的巴掌悬在半空，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匪夷所思。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继续扮演着小白花的角色，眼眶微微泛红，身体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看着她：「姐姐，你……你要打我吗？」

【快打啊！犹豫什么！你这一巴掌下去，我城西的地就到手了，你也能出口恶气，双赢啊我的好姐姐！】

姜月的手臂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飞快地收了回去。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跟班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推了我一把：「月姐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死！」

我顺势踉跄两步，柔弱地靠在墙上，一副随时要碎掉的模样。

【对对对，就是这样，多来点人证！最好再来个录像的，省得我事后取证麻烦。】

那个跟班被我看得心里发毛，又想上前来推搡，却被姜月一把拽住。

「够了！我们走！」姜月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我维持着柔弱无辜的表情，目送她们远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缓缓直起身。

【这就走了？心理素质不行啊。】

我理了理身上那件「限量款」滞销裙，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没错，姜月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件事，是我昨天刚发现的。

昨天我「不小心」打翻了她那瓶八万块的香水，她在房间里对我大发雷霆。

我一边道歉，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劣质香精味儿也太冲了，闻着就头疼，还不如我厕所里的空气清新剂。八万块买这个，真是人傻钱多。】

当时姜月的表情，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然后猛地拿起那瓶香水，疯了似的闻了闻，又扔进垃圾桶，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来了。

作为一本豪门小说里的炮灰假千金，我的结局是在被姜月和男主顾衍联手羞辱后，净身出户，最终流落街头惨死。

而现在，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回到教室，顾衍正坐在姜月的座位旁安慰她。

他是顾家的继承人，也是我的前未婚夫。在真千金姜月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跟我解除了婚约，成了姜月最忠实的拥护者。

看到我进来，顾衍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姜念，你又对月月做什么了？」

我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我没有……」

【来了来了，经典男主为女主出头环节。他是不是又想警告我离姜月远一点？台词能不能有点创新？】

顾衍的眉头狠狠一跳，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不解。

姜月抓着他的胳膊，脸色煞白：「阿衍，你别问了，我没事。」

她一边说，一边惊恐地偷看我。

【演，接着演。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说，他怎么帮-你-教-训-我？】

姜月猛地闭上嘴，把头埋进顾衍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顾衍更怒了，他觉得是我把姜月欺负成了这样。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厌恶：「姜念，我警告你，月月刚回家，受了很多苦。你要是再敢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

【哟，还真是这句台词。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比如当众给我一张支票让我滚蛋？我保证滚得远远的。】

顾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像是被我的心声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大概在怀疑人生，为什么这个以前对他爱得死心塌地的女人，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东西。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火上浇油。

【不过他应该没那么多钱，顾家看着风光，实际上早就是个空壳子了，不然也不会火急火燎地想跟我们姜家联姻。可惜啊，他们以为攀上的是真凤凰，结果是只野鸡。】

「噗——」

顾衍身后的一个同学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衍的脸，黑得像锅底。

2.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顾衍和姜月身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顾衍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引以为傲的家世，在我这里会得到如此不堪的评价。

更让他难堪的是，我的心声虽然只有姜月能听见，但我的表情和周围人的反应，却让他成了笑柄。

「你看什么，我说错了吗？」顾衍恼羞成怒，对着那个发笑的同学吼道。

那同学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我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顾衍，你别这样，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

【对，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知道你为了给你爸填补公司两千万的窟窿，把你妈最喜欢的古董花瓶拿去当了。】

顾衍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连他爸妈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我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惊惧。

姜月也听到了，她难以置信地从顾衍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哎呀，不小心把男主的秘密说出来了。姜月这个恋爱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顾衍产生嫌隙吧？可千万别啊，你们俩得锁死，不然我的计划怎么进行下去？】

姜月的脸色果然白了白，但她很快就坚定地抓住了顾衍的手，仿佛在给他无声的支持。

我内心「啧」了一声。

不愧是原书女主，恋爱脑就是强大。

顾衍被姜月这举动安抚了，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矛头对准我：「姜念，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恼羞成怒了。也是，被戳穿了底裤，是挺难堪的。不过我更好奇，他知不知道姜月手腕上那条他送的所谓「高定」手链，其实是A货，正品在我保险柜里锁着呢？】

「啪嗒。」

一声脆响。

姜月手腕上的手链，被她自己激动地扯断了，珠子散落一地。

她瞪大眼睛，看看地上的珠子，又看看顾衍，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这下，她是真的委屈了。

顾衍也懵了，他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想去拉姜月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别碰我！」姜月哭着跑出了教室。

顾衍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心情愉悦。

【真是一出好戏。不过今天的目的还没达到，城西那块地……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我拿出手机，给我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姜晨发了条消息。

「哥，爸妈今晚是不是要举办家宴，正式把姐姐介绍给亲友们？」

姜晨很快回了消息，只有一个字：「是。」

后面还跟了一个句号，可见他对我有多冷淡。

这很正常。

在这个家里，除了那个还没见过几次面的「爷爷」，所有人都把我当成鸠占鹊鹊的贼。

我勾了勾唇角。

今晚的宴会，就是我送给他们全家的一份大礼。

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姜家的司机会在停车场等我，他会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姜夫人。

我就是要让他看到。

我走进一家高奢礼服店，销售经理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姜小姐，您来了。」

我嗯了一声，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指向一条星空蓝的抹胸长裙：「把那条裙子包起来。」

那条裙子，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价值三百万。

也是姜月早就看中，准备在今晚宴会上穿的。

【姜夫人肯定以为我要跟姜月抢礼服，然后回家大发雷霆，再把我骂一顿。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买这条裙子，是为了剪了喂狗的。】

我刷完卡，拎着礼服袋，满意地走出店门。

果然，不到十分钟，我妈，也就是我的养母林婉华，电话就打过来了。

「姜念！你又在发什么疯！你不知道那条裙串是月月看上的吗？你赶紧给我退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尖利刺耳。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语气平静：「妈，我已经买下了。」

「你！你这个孽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姜家亏待了你？我告诉你，我们养了你十八年，仁至义尽！你别想再跟月月争任何东西！马上给我滚回来！」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争？

我从不跟人争抢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只会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3.

我回到姜家别墅时，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婉华坐在沙发主位，脸色铁青。姜月坐在她身边，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我的好哥哥姜晨，和我的前未婚夫顾衍，则像两个护法，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们身后，同仇敌忾地看着我。

这阵仗，像是要三堂会审。

「你还知道回来？」林婉华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拎着礼服袋，乖巧地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妈，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经典审问环节。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让我把裙子交出来，然后跪下给姜月道歉？】

姜月听到我的心声，身体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林婉华果然指着我手里的礼服袋，厉声喝道：「把裙子拿过来！然后给月月道歉！」

我抬起头，眼眶里蓄满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妈，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我不能穿漂亮的裙子？」

【演戏好累，赶紧走完流程吧，我的狗还等着它的新玩具呢。】

姜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狗？什么狗？她要把三百万的裙子给狗？

林婉华见我「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资格跟月月比？她是我们姜家的亲生女儿，是流落在外的明珠！你呢？你不过是个占了她位置十八年的冒牌货！我们没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绝情的。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们的为人，恐怕真的要伤心欲绝了。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像是被伤透了心，在无声地哭泣。

【说得好，再多说点。骂得越狠，待会儿你们的脸就越肿。】

姜月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拉了拉林婉华的衣袖，小声说：「妈，算了，一条裙子而已，我不要了，让给妹妹吧。」

她表现得宽容大度，善解人意。

【哟，学会以退为进了？是怕我真把裙子剪了喂狗，让你在宴会上没衣服穿吗？放心，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

姜月一愣。

给我准备了更好的？什么意思？

林婉华却以为姜月是受了委ry，更加心疼，她一把将姜月拉到身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看看月月多懂事！你再看看你！自私自利，心思歹毒！姜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东西！」

「妈！」姜晨皱着眉，似乎觉得林婉华的话说得有些过了。

【哟，我这便宜哥哥还想当好人？他不会忘了，上个月是谁为了讨好姜月，把我养了五年的猫扔到流浪动物收容所的吧？】

姜晨的脸色瞬间一白，眼神闪躲，不敢再看我。

顾衍也皱起了眉，他看向姜晨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不赞同。

我心里冷笑。

看吧，这就是我「亲爱」的家人们。

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疯狂」。

「好，你们都向着她，都觉得我碍眼是吗？」

我猛地举起手里的礼服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用力撕开！

「刺啦——」

名贵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啊！你干什么！」林婉华尖叫起来。

姜月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真的会撕了这条裙子。

我像是疯了一样，将那条价值三百万的星空蓝长裙，三下五除二，撕成了一堆破布。

然后，我把那些破布狠狠地扔在地上，红着眼对他们吼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演得不错，这疯批人设应该立住了。这下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个嫉妒心强的疯子，没人会怀疑我的真实目的。】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疯狂的举动镇住了。

林婉华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疯子！疯子！」

顾衍和姜晨也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只有姜月，她看着地上的碎布，又看看我，眼神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她听到了我的心声，她知道我不是真的疯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一个能笑着把三百万撕碎的人，一个脑子里装着无数秘密和计划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假千金？

她开始害怕了。

我就是要让她害怕。

我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好戏，才刚刚开场。

4.

「把她给我关到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林婉华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我，对旁边的佣人厉声吩咐。

我冷笑一声，没等佣人上来，自己转身上了楼。

【关起来好啊，正好省得我应付楼下那些虚伪的宾客。】

姜月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现在一定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律师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大小姐，都准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城西那块地的所有权转移协议，以及姜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让渡书，都已经拟定完毕。只要姜家任何人对您造成名誉或人身伤害，协议即刻生效。」

「很好。」我挂断电话，走到窗边。

楼下的花园里，宾客已经陆续到场，觥筹交错，一派衣香鬓影的景象。

姜家为了给姜月造势，真是下了血本。

可惜，他们精心准备的舞台，马上就要为我奏响凯歌了。

我换上一条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我纤细的身形，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然后，我安静地等待着。

大约七点半，宴会进行到高潮。

楼下传来司仪激动的声音，宣布宴会的主角——姜月小姐即将登场。

我的房门，也在这时被敲响了。

是姜月。

「有事吗？」我打开门，淡淡地看着她。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穿着另一条粉色的高定礼服，像个骄傲的公主。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我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想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你身败名裂，想要姜家付出代价，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你猜，今晚能实现几个？】

姜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不要乱来！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

「哦。」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然是你最重要的日子，毕竟过了今天，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姜月被我的心声刺激得几乎要崩溃。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她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者做的事，一定会毁了她。但她阻止不了，甚至不敢对我动手，因为她不确定那份「碰瓷协议」到底是什么。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更折磨人。

「姜念，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她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只要你安安分分的，等宴会结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哟，学会谈判了？可惜，太晚了。而且，你给得起吗？】

我绕过她，径直往楼下走去。

「你要去哪儿！」姜月慌忙跟上。

「当然是去参加你的欢迎宴会啊，姐姐。」我回头，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去给你送上我精心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姜月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我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穿着简单的白裙，未施粉黛，却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硬生生将在场所有精心打扮的名媛都比了下去。

尤其是当我走到身穿华丽粉色礼服的姜月身边时，那种强烈的对比，更加明显。

一个清丽脱俗，一个……艳俗如花孔雀。

我看到林婉华的脸色沉了下去。

姜晨和顾衍也皱起了眉。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白裙子的就是假千金吧？比真千金有气质多了。」

「是啊，看着好可怜，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被换了十八年人生……」

「你们看姜夫人的脸色，好难看啊。」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林婉华和姜月的耳朵里。

林婉华的怒火，已经升到了顶点。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咬牙切齿地说：「姜念，谁让你下来的！你存心想让月月难堪是不是！」

我委屈地红了眼：「妈，我只是想下来……祝福姐姐。」

【来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准备好了吗？】

姜月听到这句心声，瞳孔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U盘，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是我为你剪辑的，你从小到大的成长视频。我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么优秀，多么值得被爱。」

【里面是我花重金找人合成的，你和七八个社会小混混在夜店狂欢的不雅视频。不知道在场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看到他们眼中冰清玉洁的姜家大小姐的另一面，会是什么表情？】

5.

姜月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她像看魔鬼一样看着我，身体抖得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不要……」

「姐姐，你怎么了？」我故作担忧地扶住她，「是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林婉华也被我这番操作搞蒙了，但她听到是「成长视频」，顿时觉得这是个扳回一城的好机会。

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U盘，厉声对我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然后，她把U盘递给负责播放PPT的司仪，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大声对所有宾客说：「这是小女姜念，特意为她姐姐准备的惊喜。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月月这些年在外的生活，看看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对对对，快放！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大家精彩的表情了。尤其是顾衍，他看到自己纯洁无瑕的白月光，跟别的男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会不会当场崩溃？】

顾衍的脸色猛地一变，他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姜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姜月，发现她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妈！不要放！」姜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但，为时已晚。

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已经亮了起来。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画面上出现的，却不是什么温馨的童年照片。

而是一个灯红酒绿、烟雾缭绕的酒吧包厢。

画面中央，一个画着浓妆、穿着暴露的女孩，正被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围在中间，笑得放浪形骸。

那个女孩的脸，赫然就是姜月！

视频里，她熟练地跟男人玩着骰子，输了就仰头灌下一大杯酒，动作豪迈。

甚至还和一个黄毛小子勾肩搭背，嘴对嘴地喂酒。

全场哗然！

所有的宾客都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这是姜家大小D姐？」

「天啊，太开放了吧……跟她现在这清纯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啊！」

「姜家这次的脸，可丢大了……」

林婉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看看身边的姜月，气得浑身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姜月！这是怎么回事！」

姜月已经彻底崩溃了，她捂着脸，发疯似的尖叫：「不是我！这不是我！是她伪造的！是姜念害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站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身体瑟瑟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姐姐……我没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哭着说。

【哎呀，合成技术是不是太逼真了？看把她给急的。不过别担心，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姜月听到我的心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更精彩的？

还有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场景从酒吧，换到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

视频里的姜月，正对着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破口大骂，嫌她做的饭难吃，嫌她没本事赚钱。

那个中年妇女，唯唯诺诺地站着，不停地道歉。

有知情的宾客认了出来。

「那不是……之前报道里，养育了姜月十八年的养母吗？」

「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养母？太没良心了吧！」

「之前不是还说很感激养母吗？果然都是装的……」

舆论，彻底反转。

如果说前面的视频，只是让姜月的私生活看起来有些混乱。

那这段视频，则是彻底摧毁了她「善良、感恩」的人设。

一个连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养母都不尊重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林婉华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五彩纷呈。

她引以为傲的亲生女儿，在被接回来的第一天，就成了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用最无辜的表情，接受着所有人的同情。

「够了！关掉！赶紧给我关掉！」林婉华歇斯底里地对司仪大吼。

屏幕，终于黑了下去。

但那些画面，已经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姜月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顾衍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他看着地上的姜月，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嫌恶。

他心目中那个纯洁善良的月月，形象轰然倒塌。

【啧啧，这就受不了了？别急啊，U盘里还有她校园霸凌，敲诈勒索同学的视频呢。要不要现在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

我的心声，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姜月和顾衍的心上。

顾衍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恐惧。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6.

宴会，不欢而散。

姜家成了整个京市最大的笑话。

当晚，姜家别墅的书房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被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楼上传来的咆哮和哭泣。

「你这个孽女！我们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那便宜爹姜文海，气得把一个古董花瓶都砸了。

「爸！不怪我！都是姜念！是她害我的！那些视频都是她伪造的！」姜月凄厉地哭喊。

林婉华也在一旁帮腔：「老公，月月说的没错！肯定是那个小贱人搞的鬼！她就是嫉妒月月，想毁了她！」

【伪造？我可没那本事。我只是花钱，从你那些「好朋友」手里，把这些原版视频买过来而已。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们，拍得这么清晰。】

我安静地跪着，心里默默吐槽。

楼上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我听到一阵急促的下楼梯声。

姜文海、林婉华、姜晨，还有姜月，四个人怒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

「是你做的，对不对？」姜文海指着我，眼睛猩红。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还装！」姜月疯了似的想冲上来打我，被姜晨一把拦住。

她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不是在伪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可正因为是事实，才更让她恐惧！

我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手里到底还掌握着什么？

「说！你把视频的原件藏在哪了！」姜文-海厉声质问。

【藏在哪？当然是发给各大媒体了啊。估计现在，你们姜家大小姐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全网了吧。】

姜文海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是他公司公关部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说什么？全网都是？撤不掉？」

他挂断电话，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完了。

彻底完了。

姜家的股价，明天开盘，必然会一泻千里。

他耗尽心血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很可能因为这场丑闻，毁于一旦。

「是你……都是你！」他猛地转向我，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扇下来。

我没有躲。

我甚至微微扬起了脸，准备迎接这一巴掌。

【来吧，打下来。只要你的手碰到我的脸，城西那块地，就正式归我了。】

姜月听到了！

在姜文海的巴掌即将落下的前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姜文海的手臂。

「爸！不要打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最恨我的姜月，竟然会出手阻止。

姜文海怒道：「月月你疯了！她害得我们家变成这样，我打死她都便宜她了！」

「不要！」姜月哭着摇头，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爸，你相信我，不能打她，真的不能打她……」

她不敢说出「碰瓷协议」的事。

因为她一旦说了，就会暴露她能听到我心声的秘密。

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她也疯了。

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游戏还没结束呢。】

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我转身，作势要离开。

「站住！」林婉华叫住我，「你想去哪？我告诉你，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不让我走？是怕我出去乱说吗？还是怕我手里的东西，威胁到你们？】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那你们想怎么样？」

姜文海和林婉华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算计。

姜文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念念，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吧，只要你把那些视频的底片都交出来，再公开澄清，说宴会上的视频只是个玩笑。爸爸就……就把城东那套别墅，过户到你名下，怎么样？」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D俩。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姜念了。

【城东的别墅？那不是早就被你抵押给银行了吗？想用一个空头支票就打发我？做梦呢。】

姜文海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我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稀罕。」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一次，没人再敢拦我。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他们知道，这只被他们欺压了十八年的羔羊，已经变成了他们无法掌控的猛虎。

而猛虎，要开始复仇了。

7.

我离开姜家后，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打开手机，看着网上铺天盖地关于姜家的负面新闻，心情无比舒畅。

姜氏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蒸发了近三十亿。

姜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顾衍也因为「A货手链」事件，被群嘲为「假富二代」，连带着顾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脸憔-悴的顾衍。

他眼下泛着青黑，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一夜没睡。

「念念……」他看着我，声音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我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哟，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求我放过姜月的？】

顾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宴会上的事，是你做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月月她快被逼疯了。」

「所以呢？」我反问，「她被逼疯，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不疯，我怎么能顺理成章地拿回一切？】

顾衍被我噎了一下，他看着我冷漠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痛苦。

「念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善良，温柔，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默默忍着。」

「人是会变的。」我淡淡地说，「尤其是，在被最信任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和伤害之后。」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他身上。

顾衍的脸色白了白。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

「念念，这是我特意为你拍下的『海洋之心』，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那个盒子，差点笑出声。

【海洋之心？就是那个在拍卖会上被炒到八千万，结果被鉴定出来是块玻璃的玩意儿？他这是把我当傻子，还是他自己就是个傻子？】

顾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和难堪。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泡妞利器」，在我眼里，竟然一文不值，甚至连真假都被一眼看穿。

「顾衍。」我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收起你那套廉价的把戏。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你随便给点甜头，就会对你摇尾乞怜的姜念吗？」

我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回去告诉姜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我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网上的视频，就不仅仅是party和辱骂养母那么简单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退后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顾衍的呼吸声粗重而压抑。

我知道，我的话，他一定会原封不动地带给姜家。

而姜家，在见识了我的手段之后，绝对不敢再有任何侥G幸心理。

我悠闲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深邃的侧脸。

男人正靠在后座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目光，似乎正投向我所在的楼层。

是他。

沈聿。

京市真正的顶级豪门，沈家的掌权人。

也是……城西那块地的，真正主人。

【来得正好。姜家这条小鱼，已经上钩了。接下来，该轮到你这条大鱼了。】

楼下的男人，似乎有所感应般，缓缓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我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8.

沈聿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城西那块地，是我整个计划的核心。作为地皮的持有者，他迟早会进入我的视线。

意料之外，是他出现得太早了。

按照我的计划，他应该在我彻底搞垮姜家，拿到「碰瓷协议」后，作为最后的BOSS登场。

现在看来，我的「心声」，似乎引来了更了不得的东西。

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对他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隔空做了一个「cheers」的动作。

楼下的沈聿，似乎轻笑了一声。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没有走进酒店，而是站在车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下一秒，我房间的座机，响了。

我挑了挑眉，走过去，按下了免提。

「姜念小姐？」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先生有何指教？」我明知故问。

「我对姜小姐脑子里的『计划』，很感兴趣。」他开门见山，「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当面听一听？」

【哦？对我感兴趣？是对我的人，还是对我的计划？还是对我计划里，那份关于他持有的地契是伪造品的秘密感兴趣？】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抽气声。

我勾了勾唇。

原来，不止姜月一个人能听到。

这位沈先生，似乎也能。

这就更有趣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楼下咖啡厅，我等你。」

挂断电话，我换了身衣服，从容下楼。

咖啡厅里，沈聿已经选好了靠窗的位置。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随性。

见我走来，他起身，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

「姜小姐，比我想象中……更漂亮。」他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沈先生，也比传闻中……更平易近人。」我回敬道。

【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京市活阎王，竟然会亲自为一个女人拉椅子，说出去谁信？】

沈聿拉椅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坐回我对面，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姜小姐对我的了解，也不少。」

「彼此彼此。」

服务生过来点单，我要了一杯美式。

沈聿看着我：「我以为，像姜小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更喜欢卡布奇诺或者拿铁。」

【废话，接下来要谈的是上百亿的生意，我怕自己说着说着睡着了。】

沈聿端起咖啡杯的手，又是一顿。

他放下杯子，决定不再兜圈子。

「姜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城西那块地，而我，恰好是那块地的主人。」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告诉我，你的筹码是什么。」

我笑了。

「我的筹码，就是沈先生你啊。」

【你的死对头，李家，最近是不是在竞标南非那个钻石矿？如果我告诉他们，你用来竞标的底牌，是你那份所谓的『真地契』，而那份地契，其实是我父亲当年设下的一个局，一张废纸。你猜，李家会怎么做？他们会不会立刻联合所有股东，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砰！」

沈聿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落回桌面，褐色的液体溅了出来，弄脏了他昂贵的西装袖口。

但他毫不在意。

他死死地盯着我，脸上的慵懒和玩味，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般的阴沉和风暴。

「你到底是谁？」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冷得像冰。

我端起我的美式，轻轻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江念，不是姜念。」

「江水的江，思念的念。」

「我父亲，是十五年前，被你们沈家和姜家联手逼得跳楼自杀的，江氏集团董事长，江海楼。」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沈聿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无尽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9.

沈聿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可能……江海楼的女儿，不是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里，已经……」

「已经死了，对吗？」我替他说完。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那场大火，确实烧死了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是姜家的女儿，姜月。而我，被我父亲的忠仆，用她刚出生的女儿换了出来，送到了姜家，成了『姜念』。」

【没错，我跟姜月，从出生起，就被调换了人生。只不过，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错抱，而是我父亲为了保护我，精心策划的一场偷天换日。】

【他早就预料到，他出事后，你们沈家和姜家，不会放过他的血脉。所以他用这种方式，为我留了一条生路。】

沈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十五年前的旧事，是他父亲那一辈的恩怨。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知道，沈家当年的发家，确实不怎么光彩，踩着江家的尸骨，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而姜家，就是沈家最忠实的走狗。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已经随着江海楼的死和那场大火，尘埃落定。

却没想到，十五年后，江海楼的女儿，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并且，一出手，就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你处心积虑地回到姜家，又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报仇？」沈聿的声音沙哑。

「报仇？不。」我摇了摇头，笑了，「这个词，太沉重了。」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被你们吞掉的江氏集团，以及，我父亲的清白。」

【当然，也包括让你们这些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比如，从云端跌落，一无所有。】

沈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姜家和顾家的底细了如指掌。

因为我背后，站着的是当年江氏集团留下来的，庞大的信息网和人脉。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也能听到我的心声。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种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脑电波频率比较特殊吧。】

沈聿：「……」

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打败了。

「所以，城西那块地的地契……」

「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真的那份，在我这里。」我从包里，拿出一份用油纸包得好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至于你手里的那份，是他当年故意放出去的诱饵，专门为了钓出内鬼。可惜，他没等到鱼儿上钩，就……」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

但沈聿已经全明白了。

他看着桌上的文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引以为傲，用来跟李家抗衡的最大底牌，就是个笑话。

一旦事情败露，沈氏集团，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

「你可以不信。」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大可以拿着你的『真地契』，去跟李家竞标。我保证，在你签下合同的那一刻，这份真的地契，会立刻出现在你竞争对手的办公桌上。」

我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沈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掀桌子走人。

最后，他却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自嘲和无奈的笑。

「好，很好。」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江念小姐，你赢了。」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第一，我要你手里的沈氏股份。」

「第二，我要你帮我，一起对付姜家。」

「第三……」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娶我。」

【只有成为沈太太，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拿回沈家从江家夺走的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李家想通过联姻控制沈家的念头。】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豪赌。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沈聿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

随即，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江念，你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女人。」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

「我答应你。」

10.

我和沈聿的婚讯，像一颗原子弹，在京市上流圈，炸开了锅。

没人能想明白，为什么京市最顶级的钻石王老五，会突然宣布，要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假千金。

姜家的人，更是直接傻了。

姜文海和林婉华第一时间冲到酒店，想要见我，却被沈聿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姜念！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们出来！你到底对沈先生做了什么！」林婉华在走廊里，撒泼打滚，毫无形象可言。

我隔着房门，都能听到她尖利的叫骂声。

【骂吧，骂得越凶越好。等会儿看到我让人准备的『大礼』，希望你还有力气骂。】

很快，酒店经理带着保安赶到，强行将他们「请」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打开电视，财经频道正在紧急插播一则新闻。

「据悉，姜氏集团董事长姜文海，因涉嫌巨额偷税漏税、财务造假以及商业贿赂，已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其名下所有资产，均被冻结……」

电视上，姜文海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满脸的颓败和不敢置信。

林婉华追在车后，哭得撕心裂肺。

姜晨和姜月，则呆呆地站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这一天，来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有沈聿在背后推动，姜家这艘破船，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沉没了。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

是姜月打来的。

我没有接。

她就不停地打，一遍又一遍。

最后，我接了。

「江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电话那头，是她歇斯底里的质问。

「是。」我平静地承认。

「为什么！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们养了你十八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这么狠！」

「养了我十八年？」我冷笑一声，「是把我当成你们炫耀的工具十八年，还是把我当成你们随意打骂出气的沙包十八年？姜月，你们一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胡说！我爸妈对你那么好！是你自己心思歹毒，嫉妒我！」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人。可悲。】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才传来她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江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们家好不好？我求求你……」

「晚了。」

我挂断电话，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从此以后，姜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了。

一周后，我和沈聿举行了婚礼。

婚礼简单而低调，只邀请了少数的亲友。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眉眼精致，容光焕发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大仇得报，重获新生。

这感觉，不赖。

沈聿从身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低沉：「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交易婚姻，什么时候可以变成真的。】

沈聿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连耳根都红透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沈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才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浓情和笑意。

「彼此彼此，沈太太。」

（完结）